明芙立在大殿内, 明琅急切关怀的神情如同一根根钢针刺骨她包裹在衣服下的每一寸肌肤。
“芙姐,你老实同我讲”
明琅站起身来要拉她, 可明芙像是被她忽然而来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似的, 还没等明琅走向她, 明芙已经想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跳开。
“芙姐”
明琅愈发看不明白了, 她委实不明白为何明芙变得这般防御不肯与人亲近。
明芙张了张嘴, 却觉得嗓子眼干涩生疼。她不过动了动唇舌,便感觉脑内像是被人有木棍狠狠翻搅似的, 若不是多年隐忍, 只怕她早已忍受不了此刻喉管胃袋的一阵阵痉挛了。
她强忍下胸口几欲呕吐的恶心, 目光闪躲地望着明琅, 终于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在明琅惊愕的目光中跌倒在地上。
明琅吓得连忙上前去扶她,可是仍旧是在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被她呵停。
“不要过来”
明芙趴在地上, 身子仍旧抽搐着。不过一瞬, 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已满是豆大的汗珠子。明芙的脸贴在扎脸的毛毡地毯上, 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自己此刻的狼狈。
可她即使已然脱力可仍不愿闭上眼睛,她怕一闭上眼那股带着温度汗意的滑腻皮肤触感又向她袭来。
“她可知道你添了这毛病还是这本就是因为她”
明琅颤抖着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明芙如今好了许多,身子也恢复了平静。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委实累极了, 她躺在地上歇了片刻, 才缓缓双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琅妹, 不要问了。”
“我又如何说的出口呢”
馊掉了的瓜果, 又怎么可能再重新长回枝头呢
凋零了的花朵,又如何可能再重新花团锦簇呢
她是馊掉了的瓜果,是凋零的花朵,是注定一生破败的阴影中的阴影。
是夜。乾清宫偏殿。
天边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杨潜才一身倦意地回到偏殿。
偏殿内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香汤,孤鸿打小跟着他,是而杨潜一进来便立马将下人的尽数呵退。
杨潜伸手从他手里拿过点火的火折子,自己将油灯点燃。
他今日累得厉害淮南比谁想的都棘手。乱民的初衷只是想要一口饱腹的粮食,可当连维持生命的粮食都得不到的时候,乱民则会变成最凶猛的野兽和最英勇的战士。
昨夜快马来报,淮南全境如今已有三股民间势力异军突进,其中一股以王姓和盛姓为首的、名为“泰安军”的乱党势头最胜短短几日的光景竟有统一淮南的势头。
泰安军。
杨潜从水底潜上来,嘴角浮起一股冷笑嗜血如命的人反倒起了个风调雨顺的名字。
他从昨日起就一直待在内阁同众位大人议事,如今通身刚一被温暖水源包裹,便觉得身心俱疲,身子酸软得厉害这几日淮南动乱一事,虽则圣上抬举,命他进入内阁一同议事,可仍旧仍是被当成莽撞后生。一堆白了胡子的老头聚在一起踢皮球、也不愿听听他的意见。
虽则如此做无用功,可杨潜仍旧乐意为之。
起码不用想起她。不用想起她仍旧恨他。
算了。
那便如此吧。
杨潜暗自对自己胸腔里那团不停躁动的火苗如是说。
明琅在乾熙十四年八月的某日起了个大早。
据黄历上称,这一日是个好日子。宜移居。宜嫁娶。
可明琅却连它究竟是哪一日耶懒得探究。她只需知道胡润卿便是在这一日同她一起进了祁王府的大门便好了。
早起去坤宁宫给皇后辞行时,明琅面上仍旧挂着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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