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打心底说明琅却是不信的。
可明琼不同旁人,她一向谨言慎行沉稳自矜。若非十足把握,明琼定不会这般着急。
明琅皱眉思索片刻,“罢了,芫秋嫂嫂如今已入了宫去。明莹那香囊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你我现下也不清楚,只盼那玩意儿是依我体质弄来了的,是她没什么影响。”
明琼着急,“可芫秋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身体本就比旁人羸弱,我只怕”
明琅叹气,“我知道你一向心软,可是如今芫秋去的是皇宫,便是秦家出面也不可能随便因着一句没影儿的话就接她出来。更何况你我呢?”
明琼听着滴滴答答连绵不断的阴雨声,第一次心下闷死非常。
她见香囊已不在明琅处,且一时也做不了什么。明琅见她如今心中有事,知道她没了兴致,待她告退的时候,也不再留她。
明琼心事重重地从显荣院出来,一路上不曾开口。
藕白一向了解自家姑娘心性,生怕她憋出病来便提议去一梅斋。
“阿棠那小子明日便动身了,姑娘可要去看看?”
明琼面上松动,“走吧,总得送送他的。”
一梅斋依旧是静静地。
明琼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明明是要来看阿棠的,可一走进一梅斋便像是冥冥中失了气力一般。
阿棠还没见到,便自己一个人坐在回廊的红柱旁檐下听雨起来。
藕白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立着,一时间一梅斋除了细细密密的雨声,竟是半点声响也没有。偶有的鸟雀鸣叫,倒也多了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明琼静坐半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荷包里只装了一封信。
说是信,却不过是一张纸。
明琼偏着头很快便看完了,“他只寄了这一封么?”
藕白低眉颔首,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疆北近日不安定,柏哥儿只怕正忙的焦头烂额呢。姑娘且等等,说不定再过月余信便来了。”
藕白是明琼从疆北带来的丫头,二人自小一处长大。藕白对李承柏也是极熟的,是而对着明琼还是照旧叫李承柏的小名。
明琼认真听完藕白所言,她慢条斯理地将信折回去,“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日夜盼着似的。”
明琼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他那个人,李爷爷为了让他进学堂识字,那么粗的棒子不知道打断了几根呢。他能每月寄页纸来,也是难为他了。”
藕白在一旁替李承柏说好话,“姑娘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呢,您看现在柏哥儿文韬武略哪个不成呢?再说了,人家现在是给朝廷办事的,奏折战报哪个不得柏哥儿亲自写呢?”
明琼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只看到他人前光鲜了——李爷爷那年身陷敌营,连尸首都没找到,他发了疯似的上进才有了如此成绩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从前两个人在学堂里一处学习的光景——日日早退睡觉的李承柏,逃了课给她买了只白兔的李承柏,挑灯夜读的李承柏,想上沙场带着她跑到古老城墙上的李承柏。
明琼失笑,她竟没想到那个一心沙场的少年像是疆北黄沙里的胡杨,将虬劲长根于无声无息间占据侵略了她旧日的每个角落。
“他那个人啊,明明那般聪明,偏偏不能明白一个道理。偏偏得要在失去之后才想要得到。”
明琼叹了口气,看着躲在云端的太阳在阴云密布的天幕上透出一圈影影绰绰的光圈。
在她眼前这个有着江南雅趣的小院竟变成了塞上的漫天黄沙。
那天是个好天气。天上有云,有霞,有光。
夕阳西下之时,明琼被不想上课的李承柏拉上满是黄沙的烽火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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