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面上和善,可气息却有所胆怯,安国荞箬并未看出来,只恭敬道:“回月妃娘娘的话,一切都还顺当。”
“如此便好。”月妃捧起一盏通透茶杯,用了一口,似烫着了一般,咂着舌,皇后见状,面庞瞬息便冷暗下来,充满戾气道:“怎么搞得,这般不小心,万一烫伤了你们的主子怎办?有几个脑袋吊着?”
皇后一语如晴空霹雳,月妃的丫鬟立刻身如筛栗般地跪了下来,嘴里满是请罪之言,可皇后面容阴鹫,本就是不是明朗之人,加之这内殿纱帐幔围,那隔水香坛里头还焚着不知名的香,安国荞箬的心窝子不知为何便绞了起来,仿佛像是有人在心窝处和面一般。
荞箬见这样下去,那婢女定然是小命不保了,月妃求助似的望着安国荞箬。
她只知南朝妍贵妃骄纵跋扈,却不知一向忍让的皇后竟然这般暴虐,只得道:“皇后娘娘息怒,何必与这贱婢一般见识,凤体重要些。”
皇后面上才缓和了些,可那暴虐气息依旧没有消退,斜睨着那婢女道:“看在安国小姐的面上,本宫便饶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司刑所领药罢。”
“娘娘饶命,饶命呐,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长伏在皇后脚边,力声哀嚎着。
只见皇后那金黄凤印缎面绣鞋轻挑着那婢女的下颚,婢女满是泪痕的脸蛋儿被挑高起来,始终不敢直视皇后的双眼,泪水簌簌直流,月妃在一旁绞着手中的绢子,紧张得手心沁汗。
皇后蔑笑一声道:“再也不敢?若多几个你这样的,那宫里的贵人们怎办?”末了便是用脚尖将那婢女的脸蛋甩了出去,婢女摔倒在一旁,却赶忙支起身子接着跪拜在地,丝毫不敢怠慢,越发不敢哭泣,紧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哭声,生怕一丝嘈杂便要惹恼了皇后。
“怕什么,本宫又不是要了你的命,还不快拖下去?跪在这儿冲撞本宫贵客?”待侍卫将那宫女拖了下去后,皇后才稍稍缓和了嘴脸。
赔笑道:“让安国小姐见笑了,本宫若是不严格执行宫规,怕是这宫闱便是要乱了。”皇后和颜悦色地用了一口茶,仿佛方才什么
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
安国荞箬定了定心神,附和道:“皇后娘娘严明,后殿定然井然有序,民女当多学习才是。”荞箬违心地说着,她纵然骄纵,可这半月朔雪宫之行,生生让她成长了不少,从前在北国,根本没有任何女子能压制住她,即便是几位公主,也要让上她三分。
皇后巧笑了一声道:“安国小姐是将来北国的王后,本宫坚信安国小姐聪慧,定不需他人指点。”
月妃也在一旁附和着,时不时望着安国荞箬,眼神里是感激,安国荞箬不知为何,心窝依旧绞着。
安国荞箬暗自按着袖笼里头的那方小锦盒,不知是否要拿出来赠与皇后,根本不知今日月妃也在,若是单送给了皇后娘娘,月妃那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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