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望向渡法。她的眼神锐利如剑,笔直的刺过去,却只陷入两汪深潭。
渡法笑嘻嘻的朝她道:“你小小年纪,想的这么多着实不易。只不过,”他拖长了音调,“你知道有一句叫——慧极必伤吗?”
他说的漫不经心,谢晚晴却是心中一跳。
她重生一回,因着上一世的缘故,今生她行事尽量稳妥,思前想后,做事尽量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同时心里又带着对芳姨娘和谢晚芸的恨意,一直忧心过重。
“小孩子就该有个小孩子的样子。”渡法道。
旁边沈远开口:“跟谢怀瑾差不多,你可得好好劝劝。”
高门大户的孩子就是想得多,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谢怀瑾不是沈远的学生,不归他管。但谢怀瑾的刻苦用功学堂里是无人不知的,又聪明,因此功课总是远超其他学生,学的东西也远比先生教的多。有时候一本书先生才讲到一半,谢怀瑾已经背完了,并且书上写满了笔记。
但就是因为太聪明,想得多,问题也多。
谢怀瑾时常来跟沈远请教,渐渐地沈远便发现了,谢怀瑾太过逼迫自己,他好像总是在追寻一个答案,因此废寝忘食的读书,妄图在书中找到,但他不知道,有些事是没有答案的。
谢怀瑾沉默寡言,不与人亲近,对沈远也只是尊敬有加,并无孺慕之情。沈远即便想提点他,也不好开口,本想借着这次明辨大会,让谢怀瑆把他带过来,听渡法讲讲佛法,兴许能劝解他几分。谁知道他又没来。
渡法知道沈远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他把本来准备跟谢怀瑾说的话说给谢晚晴听,然后再由谢晚晴去传话而已。
沈远爱才,心善。但渡法却知道今日即便谢怀瑾来了,自己说的话也不一定就能劝解对方分毫,小小年纪便这般脾性,一定是有缘由的,如果不能找到缘由并根除,光动动嘴皮子能有什么用呢?
渡法看得通透,但是却并不说破。世人大多数时候都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善”,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在帮助他人,从而获得内心的满足,不至于产生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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