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儿子考很好吧,他平时学习那么好。”
“平时成绩好有什么用,这次考很差了,645。”
“这不正好卡线上吗,别要求太高嘛。”
“哪里啊,择校生!”
“这分数不够了吗?”
“谁知道呢?”
“那问问老师啊。”
“不用问,老师告诉成绩的时候就说是择校。分数是够了,但恐怕还得看语数外成绩呗。”
“还这样子啊?”
“那应该就是,你和我同分,就按语数外排呗,不看小科目。”
“哦,那可能,那也不错了啊,好歹还择校呢。”
“唉,多花两万块钱呗。你家那个怎么样?”
旋斌静静坐在房间书桌前,听着门外妈妈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在电话中和亲戚朋友交流情况并解释她的“同分理论”。
旋斌怅然迷茫,那渴望一战成名的锐气早已烟消云散,那了然于胸的胜利致辞也胎死腹中。他曾有多少的期待,如今便有多少的诅咒。他诅咒命运,诅咒它为何赐予自己如此的才情,却不让自己凭此功成名就,哪怕之后迎来的就是毁灭,就是无尽的深渊。他只是希望得到无可辩驳的认可,仅此而已。
或许直到蓦然白了头,仍终是未成那梦中的王侯。待一朝黯然幽叹:似水年华都被谁偷走?又是为谁所有?——《无题》孙旋斌
旋斌信手写下这首诗,闭上了眼睛。
颜钰现在,怎么样?考的好吗?她会去哪上呢?她会记得我多久?该不会真的遇到那个她说的“淳朴的乡村学霸”了吧?
想到这,旋斌不自觉地笑了笑,但这笑容很快便凝固了,凝固在他稚嫩又透着一分冷峻的脸上。
“我现在,呵,应该没资格这么想了吧。呵,我不是学霸了啊,只是一个戴罪之人。”说出“戴罪之人”这个词后,旋斌不由得心头一紧,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异样的感受,不知是悔恨的悲痛,还是,自释的愉快。
尽管旋斌努力阻止自己去想颜钰,但他还是不断地跨越警戒去翻阅心中珍藏的那小小甜蜜。每当梦幻的色彩被门外妈妈的声音中和,他又总会正告自己失败的事实,让自己的情感在凛然与羞愧之间反复c激荡,直至升华为一种奇怪的超脱之情。这情感的奇怪之处在于,既让旋斌开始并沉溺于之中,又让他在心中铭刻:必须背负起证明一类人乃至一代人生存意义的重任。
“吾其不出,如苍生何?”旋斌在一声感叹中,结束了这幻彩迷梦。
旋斌不知道,过程中夹杂着的细小议论之声,仿佛更衬出了他脑海中孤胆英雄的形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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