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肚子凸起,眼角处有一道极浅淡的刀疤。
剑奴唇角抿得紧紧的,这个男人即使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当初凌辱母亲的那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
剑奴悄悄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她第一次偷完钱之后买来的。她平时闲来无事,总是会将匕首拿出来仔细的磨一磨。
刀面锋利如镜,映出来一张苍白的小脸,眸光深沉而又倔强。
剑奴步伐疾快的跟着那人,他的钱袋在腰间不停的左右晃动着,发出“啪啪”的清脆声。
周围一群乞丐见了,均围上去乞讨银两。
那人表情嫌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像挥苍蝇般甩着袖子,骂骂咧咧,见乞丐靠的太近,干脆抬脚直接向乞丐身上踢去。
就在一片推搡拥挤中,那人忽然感觉胸口一痛,惊疑的用手摸去,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再慢吞吞的往下看,心口处竟然狠狠地插着一把匕首。
他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杀了他,身体就“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衣衫肮脏泛着异味的乞丐们纷纷停下双手,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忽然间死去的男人,在最初的惊愣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所有人蜂拥而至,快速的撕扯着男人身上值钱的衣服和物件,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闪身到一个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死尸,眼里闪现出尖锐的冷嘲来。
那天黄昏晚霞迷人,剑奴在巷子口那里看到了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孩,男孩脸色冷凝,周身更是杀气逼人,但在看向剑奴时,眼睛里却有难以遮掩的宠溺温柔。
他摸着剑奴宛如杂草一般的长发,柔声道,“我来接你。”
剑奴眼神沉静,没有重逢后的惊喜,只有平淡,好似两人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她仰着头,细碎的阳光温暖的洒落在她的脸庞上。
那一刻,她笑颜如花:“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剑奴九岁,聂飞十四岁,这时候的聂飞已经成为凤门最出色的杀手。
剑奴听闻新任少门主凤简很器重兄长。
她那时候对凤简了解并不多,只是素来听闻凤简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运筹帷幄,能够在谈笑间便杀人于无形。
她对凤简不是没有好奇之心,但幼年的坎坷经历让剑奴过早的明白了一件事情。有时候过多的好奇心,只会让一个人死得更快。
她还不想死。
几年间,聂飞把剑奴保护得很好。一座精致的院落,一个做饭的老婆婆,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年轻丫鬟。
聂飞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在他的羽翼之下佑得一世平安,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巷子尽头,他尾随剑奴,看着她是如何平静的将那个男人一刀毙命。
他的心那一刻在滴血。他没有照顾好她,这些事情本该由他来做,他不想让那些肮脏阴暗的鲜血玷污了她的双手
他是她兄长,所以一切罪孽也应当由他来承担。
当年杀害父母的那几个匪徒,几年间悉数被他残忍杀死,剥皮剜肉,剁手跺脚,掏心挖肺每一个都死相惨烈。
只因,他要让他们一个个尝一尝生不如死究竟是什么滋味。
无疑,剑奴很了解聂飞的心情,就是因为了解,所以小小的年纪,才会每天笑不离脸,至少她要让哥哥知道她是幸福的,至少表面上她很幸福快乐。
聂飞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在他有任务离开她的时候,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磨刀。看着刀光在阳光下迸发出一道道凌厉的寒光,她会觉得很安静。
她的心很冷,但那把刀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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