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被人听进去了,人们转过身,看护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不再到处乱跑,医生们也有条不紊的行动了起来。
一位医生距离梅里莎不远,他来到了梅里莎旁边:“多谢。”
“没什么,”梅里莎说,“现在安全了吗?”
“我怎么知道,”这人说道,“我见你行事挺像是军队里的手段,你不知道吗?”
“我退役了。”梅里莎说。
“真遗憾,”这人说,“你有没有亲人在这里?”
“有。”梅里莎说。
“赶紧带着走吧,”这人叹了口气,道,“按照现在飞机的飞行频率,轰炸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是医院,并没有对抗空军的手段和设备,而像医院这类地方,向来都是瀛岛轰炸的重点。”
梅里莎心中一顿,知道这医生说的是真的,连忙告辞后,向顾念所在的地方奔去。
找到顾念之后,梅里莎拿到了医生给开的药方子,让顾念和康子用独轮车推着顾念妈妈,一路上自己开路,四人结伴儿离开了医院。
“我们去哪里?”顾念茫然问道,在她的声音里,遥远的风中传来了轰鸣不断的爆炸声。
“去我朋友那里,”梅里莎说,“如果那里也没有了,我们就去找别的安全点的地方。”
“我爸爸怎么办?我要回去找他!”康子说。
“等一等,”梅里莎说,“等爆炸停了再去,你爸爸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向外面跑。”
“我还没给妈妈抓药!”顾念说。
“我去,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跟我来,别怕。”
接下来的日子,春城是在日本飞机的轰鸣声中度过的,长达一个月的轰炸令春城遍体鳞伤,满目怆然。国民政府军的空军对日军飞机进行了殊死拦截,先后击落敌机七架,对春城军民的士气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春城的报纸在这种时候依然兢兢业业的发行着,仿佛不知疲惫和恐惧,梅里莎在报纸上看到了日本进攻上海的报道,长达半年的小规模冲突之后,日本人终于抬起了他们的脚底板,向上海的土地伸了过去,全中国都对淞沪保卫战发起了支援的吼声。
梅里莎将报纸攥得紧紧的,心中一阵后怕,幸亏自己离开上海了,随后她又开始替尚在上海的朋友们紧张,还有沈沐芳就和沈醉,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顾念的父亲最终没能找到,看着顾念一日比一日失神的眼神,梅里莎知道,顾念的父亲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还有顾念的母亲,虽然缺少药品,但她还是虚弱的、顽强的活下来了,她成了顾念的支柱,维系着这个家庭最后的希望。
自那天春城轰炸之后,梅里莎带着顾念一家人暂居在了近郊罐头厂谢老板家里,轰炸中,谢老板将工人遣散回家,目前只有他们一家人住在工厂机房里,因为他们的小楼可能耐不住飞机轰炸,厂房则是可以当做掩体使用的。
梅里莎本来打算只是暂居,等轰炸停了就回去,然而,日本却结结实实的打起了持久战,这一炸就断断续续的炸了三个月。
自那天开始,日本的飞机时不时就会飞过春城上空,迫于无奈,梅里莎只能在这里居住了下来,毕竟她租住的小楼位于城区之内,本来就是日本轰炸的重点区域,那种民房绝对抵挡不住日本飞机的轰炸。
住得久了,梅里莎和顾念也感到很不好意思,梅里莎开始还给了谢老板一些大洋,但她还要给顾念的妈妈请医生、买药,三个月下来,银元都花完了,只剩下了金条,梅里莎出于安全考虑,没敢把金条拿出来给谢老板,只私底下给过一位外国医生做报酬,这年头也没有能让她工作的地方,只能对谢老板表示抱歉,以后一定报答。
谢老板则表示梅里莎多虑了,在这年头,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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