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女士和杜妈妈都被惊动了,杜妈妈连夜起来烧热水,秦安女士和梅里莎一起将瑾风夫人抬上了楼,放到了她卧室的床上。瑾风夫人在昏睡中还不时发出含混的呓语,双手凌空乱抓,秦安女士为了按住她出了一身汗,到了后半夜总算是好点了,却又发起了高烧,梅里莎要去请医生,却被秦安女士按下了。
“秦妈妈,夫人她”梅里莎不解的说。
“别出去,外面危险。”秦安女士声音低沉,满脸都是汗水。
“什么?”梅里莎有些震惊。
“鲍尔先生怕是凶多吉少了。”秦安女士说。
“什么?”
“如果鲍尔先生仅仅只是被送进医院,邱清泉不会把夫人送回来的,夫人现在肯定是在医院陪着鲍尔先生,可是”秦安女士难过的说,“鲍尔先生什么身份,无端被害,外面一定已经”
梅里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杜妈妈就匆匆端着水盆进来了,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五盆热水了。
“秦管家,热水来了!”杜妈妈麻利的伸手将毛巾在水里拧干,递给了秦安,秦安在梅里莎的帮助下给瑾风夫人擦洗了浑身盗汗,换了一套睡衣,让杜妈妈重新换了盆温水,又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烈酒交给了梅里莎。
“温水擦身,酒用纱布蘸着,在腋下、手心、脚心脖子下方每隔五分钟擦一次。”秦安女士交代说。
“我记住了!”梅里莎立刻说,接过了照顾瑾风夫人的任务。
福煦路181号的四个女人都待在女主人的卧室里,因为担心外面有枪手,连电灯也不敢开,只在墙角点了一盏煤油灯,现在,昏黄的灯光暗暗的燃烧着,在墙上投下了一片晃动的影子。
杜妈妈坐在窗子下面,头顶刚刚在窗台下面,她在照看着一个小炉子,小炉子上温着一小锅参汤,就等夫人醒过来了。
秦安女士席地而坐,靠着床头柜,不时看一看床上的瑾风夫人,怀里抱着一把,整个人都面对着卧室门口。
梅里莎是卧室里最忙碌的人,还在照顾瑾风夫人,夫人在睡梦中不时发出一两声呓语,泪水都快把枕巾渗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妈妈又换了三次盆里的水,梅里莎也在小碟子里倒了第三次烈酒,她机械的照料着瑾风夫人,擦酒的空隙间为了制止自己纷纷的思绪,就去打量瑾风夫人卧室里的摆设。
黄花梨的欧式四柱床,这是沪城最高明的匠人所制造的,一串串葡萄和鲜花雕刻在床柱上,连绵不绝的刺桐叶蔓延到柯林斯式柱头的下方,床头板边上的一簇簇鲜花图案下有着花墙般的雕刻。凤梨黄的帐子刺绣着最精美的花边,从高高的床柱上悬挂下来,被一对鸳鸯挂固定在了打开的状态。红双喜的枕套并排摆在床上,百子千孙的丝绸被子盖在瑾风夫人身上,这是鲍尔先生回来的那天,瑾风夫人特意拿出来的。
梅里莎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看了看秦安女士,又低下头,如此反复几次,她忍不住问:“秦妈妈?”
秦安女士被她惊动了,她看了梅里莎一眼,应声道:“怎么了?”
“鲍尔先生真的不在了吗?”梅里莎问。
“不知道,”秦安女士说,“或许还在抢救吧。”
“鲍尔先生不是和夫人参加宴会了吗?为什么会宴会上也会有刺客吗?”梅里莎问。
“应该是吃了宴会上的东西,中毒了。”秦安女士说,“邱清泉不是说了,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邱清泉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对吗?所以,鲍尔先生是被毒死的吗?”梅里莎问。
秦安女士不说话了。
梅里莎于是明白了,她又问:“下毒的难道不是宴会上的某人吗?邱清泉他们难道不能抓住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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