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一摧就折。
长夷很痛。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拉长,身体的疼痛之外,心口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这疼痛由不得她抵赖,她当初是怎样耗尽心力去求这翩翩少年回眸一顾,如今就多难过。
也许她还是爱的,一码归一码,他坏他假他残忍,但怎样都不能否认,这是那个青州少年长大后的模样。
她自己自投罗网,怪不得别人心狠。
只是这爱当真被恨冲得体无完肤,也许他说得对,她若不傻,她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她呕出一口血,一头栽倒。
太医卫陵被夙羽卫拎着抄小路进入东宫时,夜已深了。姜玘坐在榻边,面容清冷,卫陵硬着头皮给长夷把了脉,叹道:“殿下打她了?姑娘内伤很重。”
姜玘抿唇不言。
他哪里舍得打她,偏生她一心要他死。
卫陵又迟疑道:“殿下当真决定要将她弄傻?一旦事成,她便永远如此了,这一生行尸走肉,卫免太过”
可惜了这绝色之容。
姜玘静静地盯了他一眼,不轻不重道:“孤要做什么事,还轮不上你来置喙,再多唇舌,孤便拔了你的舌头。”
卫陵忙跪下认罪。
他年纪轻轻却医术极高,全凭自幼文氏一族提拔,得以入太医院为官,已是天大的造化。
见姜玘再不说话,卫陵偷偷拭了一把冷汗,起身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已银针蘸取粉末,轻捻着扎入长夷颅内几处大穴。
姜玘看了会儿,问道:“可会损伤她的身体?”
卫陵忙恭谨道:“此药无毒,只会让她沉睡多日,醒后便会脱胎换骨。”
姜玘不再多言,只盯着长夷睡着的容颜,微微出神。
待顶着太子殿下迫人的目光收好药箱,再细细叮嘱了一些事宜,卫陵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东宫,外间守着的元禄见卫陵出来,知道事已办成,又是感叹又是痛心,只道皇家的王孙贵胄们,到底是心冷,看中的是权势地位,竟丝毫不顾念旧情。
小心地进入殿中,描金屏风后转出一个玄衣金冠的男子,黑眸冰冻三尺,金线龙纹广袖垂下,通身清寒。
他站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天上一阵闷雷声响起,紧接着便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深埋地下的潮气一点一点扬上来,玄色衣袍上浸染的冷香映着银丝金线的华光,华美得不可言喻的奢靡下,他仿佛是一棵内里正在腐烂的老树。
姜玘听着雨声,一时竟觉身处几年前。这样的雨天里,他接到属下的消息,得知古将玉假借他口谕杀了他心腹的消息,那时的惊怒几乎想让他立刻杀了她。想到当年,姜玘不由得浑身发冷,袖中手捏紧了拳头,青筋迸出。
元禄眼见他阴郁的模样,硬着头皮上前道:“殿下。”
姜玘的目光微微移来,拂袖坐回雕龙紫檀木榻上,手虚虚搭着身边案几,抬眼冷淡道:“孤很可怕吗?”
元禄抽了抽嘴角,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殿下拿臣开玩笑。”
姜玘不理会他的话,自己倒了一杯茶,见是冷的,眉头正要蹙起。元禄抢在他发怒之前上前夺过那壶,讪笑道:“是臣的疏忽。”一面又回头大喝一声,唬得其余宫人纷纷跪下瑟瑟发抖。
姜玘拢了拢袖子,好整以暇地看他发怒,不置一词。
待元禄料理好了这芝麻小事,转头便见自家小殿下平静的模样,揣测不出半分深意,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暗道真是小祖宗。
姜玘轻掀瓷盖,抿了口茶,悠然问道:“宁遇又失手了?”
太子爷这个“又”字,不可谓不意味深长,元禄暗自为宁遇捏了把汗,陪笑道:“殿下料事如神宁大人追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