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地下的世界却始终亮着,冒着彻骨的寒气,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
江译铎却突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留住了师父的时间。
百年啊, 快要一百年了。
她不知道师父是否怨恨她, 也是, 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怨恨师父。
或许, 从七百多年前师父捡到尚在襁褓中的她的时候, 这一切就注定了吧。
想着想着,江译铎低低地笑了起来。
却又像是怕惊扰到身旁女子的美梦, 赶忙住了嘴。
她有些害怕, 害怕她心心念念的师父见了她又要刀剑相向。
也害怕自己止不住这么多年的不解和怨念, 止不住对师父温柔背后假象的不满,对师父刀剑相向。
“砰、砰、砰”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江译铎一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有着诡异和令人心颤的安静。
突然, 这安静的环境下却出现了又一个不和谐的声响, 一下一下的,极其轻微, 但不容人忽视般地存在。
瘫坐在一边的江译铎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她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站了起来, 几乎是不敢置信地回头。
冰棺中的女子的面容依旧安详美丽, 嘴角的笑容是百年前一般的温柔。
但引人注目的是, 女子胸前那一道巨大的翻起的狰狞伤口, 边缘泛白的血肉正在慢慢地恢复, 透露出一点正常的粉色。
这抹粉色出现后,血肉恢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许多,边缘腐烂的肉缓缓地剥落,从空荡荡的胸腔中长出了新的粉色的肉,把伤痕累累的心脏重新包裹起来。
终于,女子的胸口处的伤口,渐渐地抚平,然后很快地消失不见。
女子胸口的肌肤细腻白皙,平滑得看不出一丝伤痕,唯有女子白衣上触目惊心的撕裂的大口吞噬着江译铎的眼神,提醒着她这里曾经有过的伤痕。
“砰、砰”
伤口恢复后没多久,女子的胸口,缓缓地出现了幅度微小的起伏。
那一起一伏的弧度,犹如有无形的丝线牵动,紧紧地拴在了江译铎的眼角眉梢。
江译铎侧耳倾听,终于,她确定了这起伏不是她一时眼花或者过于激动而出现的幻觉。
江译铎颤抖着手,缓缓地、缓缓地伸出去,想要触碰冰棺中女子嘴角那一抹仿佛被时间定格的笑容。
然而最终,她还是收回了手,好似害怕一般逃了出去。
对,苏禾那家伙还被她关在地下呢,她要先去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江译铎这般安慰着自己,为自己找了个不太过得去的理由,几乎是慌忙地离开了这一方冰室。
苏禾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等着江译铎回来把她放了。
她模样悠闲地架着腿,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对自己性命的担忧。
“轰隆隆――”
石壁处的门,又缓缓地打开了。
苏禾并没有惊慌的意思,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两手枕在脑后,侧过头看向开门的方向,开口问道:
“怎么样?丹药能用不?”
“算你这炼丹师还不算徒有虚名,”江译铎冷笑一声,然后道,“想要什么?说吧。”
苏禾一下子翻身坐起,不确定道:
“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译铎皱了皱眉头,带着些淡淡的不满,开口道:
“只要我能做到的,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咳咳,”苏禾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复又略带无奈地摊开手,“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在下像这种人吗?”
江译铎木然着脸,上下扫视着苏禾,淡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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