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走得很快，虽然不至于说连遗言都没留下，但也能用突兀来形容了，周流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一开始吓得失魂落魄的人，到后来竟然可以拿自己的命来拼。

    “为什么忽然就拼命呢？”

    坐在自己建起来的高墙边，望着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周流忽然觉得有些冷了。

    “应该是因为希望吧。”黛西走过来，轻巧的坐到周流身边：“曾经在泰兰德的我也很胆小，什么都怕，如果不是戒指，我绝对不会出逃，即便是后来逃了出来，也害怕得要死，如果晚一点遇到你们团长，我应该就把自己吓死了。后来遇到了你们，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还有希望，这才有了现在的我，哪怕是昨夜面对亡灵浪潮，虽然害怕得不行，但我也敢和你一起战斗。我想村长，应该也是看到了希望吧。”

    “看到生的希望，然后奔赴死亡么？”

    黛西默然：“或许人为了生，真的可以去死。”

    一句十分矛盾的话，周流却没既没有询问，也没有反驳，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看着荒原，直到有人在下面叫他们，这才下了城墙。那夜之后，两人将四面墙改造了一下，增加了女墙、楼梯、城门，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城墙，而后黛西操控着纳米机器持续改造城墙，在上头安装了许多武器。

    以现有的材料当然做不出什么太好的东西，但仅仅只是防御，还是足够了。

    老村长留下的法杖中的确记录着他们想要的信息，比如现在这种情况的起源，比如如何离开绿洲。

    现状的起源对两人来说没有多少意义，他们也不会有这个精力去追根溯源，更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倒是离开绿洲的方法十分容易，只要等等就好了，绿洲村落，也是需要与外界沟通的。每半个月，都有浮空艇往来于各绿洲之间，即完成互通有无的任务，也顺便将航道上消失的聚居地记录在案，下次，就会有另外一批人来填补空白，那些并非在别处无法生存，而是自愿过来的人，因为每个绿洲都有一些自己的资源，这些资源整合起来，才是人类生存的核心地区能够抵御死亡浪潮的基础。比如这个绿洲，北面那个矿坑采集的就是一种石头，本身没什么作用，很脆，对亡灵也没有任何效果，但和其余的材料结合起，则可以生产对亡灵有特殊杀伤力的武器，但因为是一次性的，所以往往被用在远程武器上，比如箭矢或者炮弹之类的。

    “他们，也是为了希望而奔赴死亡的人把？”

    “应该......是吧。”

    在从城头上下来之前，周流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黛西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流问的是什么，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了他的疑问。

    今天是飞空艇到来的日子，也是这个村落选出新村长的日子，实际上就是老村长的儿子继承了这个位置，那个壮实的汉子曾单独找到两人，向两人表达感谢：“不像这里大多数的人，父亲走得没有遗憾，以后可能在也没有机会感谢你们，请，无比接受我的谢意！”

    深深的，持久的一个鞠躬。

    周流没有去搀扶，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搀扶，这是眼前的人唯一的能够表达感谢的办法，自己不需要感谢，但他需要将压在心底的复杂情绪通过这次的感谢发泄出来。

    浮空艇在正午之前到来，因为飞空艇必须赶在夜晚降临之前赶回去，所以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一些需要运送的货物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装载完毕。

    这地方的变化让艇上的人惊讶，新选出来的村长和浮空艇舰长交流了一会儿，周流没有去刻意听他们讲什么，不过从那舰长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以及目光中的惊讶中可以猜到，他们肯定是在谈论和自己两人相关的事情。当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作为核心参与者的自己，被谈论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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