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璧峰主不承认模仿别人字迹是造假, 他坚持说这是‘手艺’。
凭手艺挣钱, 怎么能是骗呢?
在钱誉之的造势运作下,收藏一幅‘剑尊墨宝’已经变成人间修士身份、地位的证明,也是中小规模的门派、世家迈入修行界上层的准入门槛之一。
“你家里连幅剑尊墨宝都没有,也好意思大宴宾客?”
“什么,我手里的墨宝是赝品?快来人, 再去买幅真迹!”
到了拍卖会上, ‘亨通聚源’只管放出风声,说这幅书画‘疑似’剑尊墨宝,请众位贵客自辨真假,谨慎拍价。然而从未拍过真货,全部出自现任重璧峰主之手。
其实稍想就能明白,霁霄整日闭关练剑、或为人间大事奔走战斗,哪有闲情逸致铺纸研墨、写字作画?
要说真迹到底在何处,恐怕应数霁霄写给孟雪里的修行启蒙读物——初入道,内页还有霁霄绘制的彩色插图,飞禽走兽、名山大川应有尽有,栩栩如生, 尽显人间百态。
但孟雪里本人并不知道, 听完钱誉之讲故事, 当即拍手叫好:“对, 皆大欢喜!”
霁霄无奈扶额。
钱誉之见孟雪里反应积极, 谈兴更浓:“你不愧是霁霄师兄的道侣, 其他修行者不理解我弃剑从商的妙处, 只骂我玩物丧志、浪费天赋,你却能理解!”
他不像修行界大多数人,认为剑尊被孟雪里迷惑,娶了个俗物,两人极不般配。反而觉得孟雪里不惧外界批判,敢设下‘发财、转运、求桃花’的风水阵,最起码是个实在人,不是伪君子。
孟雪里笑道:“先贤说‘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钱师兄人如其名,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受到所有人夸赞时,不因此更加勤勉,受到所有人非议时,也不沮丧。
两人互相赞美,霁霄实在听不下去。他低咳一声,桌案下的手轻拉孟雪里衣袖:“师父”他现在身份是弟子,长辈叙话不好多嘴,只希望小道侣明白他的意思。
孟雪里拍拍少年手背,以为他深有体会:“你钱师伯不容易。停云,守业更比创业难。”你将来要守住你爹的偌大家业。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相信徒弟肯定能意会。
霁霄:“”
钱誉之却道:“对,守业更比创业难。如今这些生意看似发展顺利,实则危机四伏。一步不慎,则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孟雪里惊道:“为何?”
钱誉之道:“孟长老,你要当心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剑尊遗产唯一继承者,世人皆知你占着‘名正言顺’的道理。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产业归谁呢?我是吃不下,或许归在寒山剑派,或许归在寒山辈分最高、境界最深的太上长老手里,那就等于归他身后家族。毕竟淮水周家家大业大,要养活几百口人,钱再多也不够。”
孟雪里听着,神色渐渐严肃,又轻拍霁霄手臂。他要为徒弟遮风挡雨,直到徒弟成长起来。
钱誉之折扇一展:“它像块肥肉,别人看得到吃不到,垂涎三尺,又不舍得毁掉这块肉。”
孟雪里看他扇面变化:“咦?”
钱誉之低头一看,急忙转过来:“不好意思,拿错了。前阵子年底事忙,脾气暴躁了些。”
原来这扇子双面,正面写着‘和气生财’,反面却写着‘关你屁事’。
还真挺极端的,孟雪里想。
孟雪里道:“如此庞大的产业,换作别人恐怕打理不好,你是真心喜欢,才不觉得辛苦疲惫。他们拿去有何用?”
钱誉之笑道:“钱多到一定程度,增长的只是数字,但与之而来的影响越来越大。我坐在北方寒门城发一张传讯符,能让万里之外的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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