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人c毁掉人这方面,梁湛颇有天赋。
亲事定下来,黎兆先回到王府,已是病入膏肓,数月后,带着对女儿满腹的忧心c愧疚c不舍离世。
之后,康王病故。
先帝怜惜薇珑命途多舛,对她又多几分偏疼。
没有先帝的庇护,她的日子,不可想象。
可在去年,先帝离奇暴毙。
近在京城的先帝c父亲,千里之外的唐修衡,她最亲最近的三个人的身死c磨折,都是梁湛所赐。
对梁湛的那份恨意,早已融入骨骼血液。过于深重的恨,反倒让人出奇的冷静,不会形于色。
梁湛审视她良久,正色道:“朕的天下,亦是先帝的天下,你能坐视唐修衡篡权夺位?”
薇珑不答反问:“皇上有何吩咐?”
“他已是而立之年,至今未娶,是为你。”
薇珑沉默。
“他亲人的藏身之处,你可知晓?”
薇珑继续沉默。
“明日朕便下旨,把康王妃从皇室除名,让你做回黎郡主。”梁湛笑微微地道,“这祸国妖孽的头衔,你再不可能甩掉。今日起,留在宫里,服侍汤药。”
薇珑失笑。
梁湛笑意更浓,“来日若是兵临城下,你能对先帝聊表孝心——好歹算个要挟奸佞的质子。朕倒要看看,在唐意航心里,你到底是何分量。”
唐修衡,字意航。
“真有国破那一日,朕认命。只是好奇,与朕纠缠不清的女子,他如今是以识得你为耻,还是不改痴心。”
薇珑噙着一抹笑,转头望向窗口。
冬日已不远,那掀起万里杀戮的男子,此生还有再见之日么?
得不到c放不下是诛心的刀。
只盼他心意已改,弃若敝屣。
薇珑见周清音之前,命人唤吴槐到面前说话。
吴槐恭声道:“郡主有何吩咐?”
薇珑道:“我想知晓周大小姐日常动向,有合适的人手么?”周清音与唐修衡前后脚来到家中,她不能认为是巧合。
吴槐思索片刻,郑重点头,“有。”
“去安排。”横竖也是闲着,不妨多了解周清音一些。
“是。”
薇珑转身去了梧桐书斋。
周清音面色还没缓过来。切身领略到唐修衡的威慑力之后,她害怕,还有几分羞恼。
“这是怎么了?”薇珑明知故问。进门之前,已经有人把二门那一幕如实相告。她并不意外。唐修衡情绪转变之快,几乎不需要时间过渡。
在平南王府,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是秘密。周清音苦笑道:“来内宅的路上,与唐将军巧遇,他那个神色吓得我。”
薇珑轻描淡写地道:“日后我让下人妥善安排。”
周清音眼神复杂地看着薇珑,“唐将军来找你,是为何事?”
这一次,薇珑没办法转移话题,“他手里有一块地,让我看了看地形。”
“你可曾与他交谈?”
“自然。”
“他那个眼神没吓到你么?”
薇珑没应声,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清音。
气氛有些尴尬。
周清音强笑着解释,“我方才实在是吓得不轻,心慌意乱的,是不是说错话了?”
薇珑这才道:“我只管看地形图,打量他神色做什么?”这也算实话,大部分时间都对着他那块地头疼兼絮叨了。
“也是。”周清音自嘲一笑,心里暗暗后悔失言,“你不似我们这种寻常门第的闺秀,谁会给你脸色看?我是没见过世面,一点点小事都会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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