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一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我本是想做一名极尽温柔的女子,远离了刀剑远离了纷乱,也抹去了身上的戾气去安安静静地等候良缘。
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我居然投生在了乌陵城的宁家,成为了守护这座城的世家后代。也应了我的话,在这样的家族,我居然一事无成,到头来阴差阳错发觉自己只能修灵。
本以为一生就那么平凡地度过,可居然遇见了陆临,然而陆临只不过是一个幻化的名字,他还是曾经的扶城上仙。原本是我在碧辰海承受千年冰封,以抵挡罪过,可他就跟疯了似的向天帝请命,说要代我受过。
琢玉自然是不舍得他这个样子的,于是静静地等了他一千年,等来等去,一千年结束了,他却还是不肯与她完婚,反倒是来了人世,来了他曾经亲手摧毁的又繁荣起来的城池,与我相见。
像是千年万年之后,岁月遗失了某些痕迹,留下了属于我们的记忆。
我们跨越了时间,飞跃了天穹,穿过了茫茫人海,得以重新相见。山水成歌,我们脚步轻轻,路过繁华,路过一世的寂寞。
终于,相见。
梦里最后的画面依旧是茫茫大雪,他站在雪中,雪花洒在他的肩上,洒在他的发间,洒在他拿笛子的指骨上面。
一曲终了,一段孽缘却还没有结束。
我终于从这段长长的记忆之中走出来,一睁眼瞥见的却是纪乾楼那妖孽的一张脸,他面无表情,然而我无法猜测他那平静的表面之后是什么。
不知道此时该有一种怎样的语言,我只是笑了,或许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曾经那份刻骨,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处境。
我在逢月岛,再一次地成为了罪人,而他还在琢玉那边风花雪月。
“宁姑娘感觉如何?”
颜如玉擦了擦瓷碗,跟看宝贝似的对着它吹了一口气,转而把那瓷碗收了起来。客栈的二楼仍旧是大雾弥漫,我却是在栏杆那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我说:“还好,你把我的这段记忆都取走吧。”
纪乾楼升调“啊”了一声,甚是不解地望着我,颜如玉忽然笑了,翘着兰花指有板有眼地解释:“姑娘怕是搞错了,在我们客栈里面,卖掉的回忆不会消失,而是始终会不断重现的,直至你真真正正地把它放下。”
这是什么规矩!
“卖掉了不就消失了么!你们店里怎么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啊!”我可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卖掉记忆说出来的!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居然说卖了会一再地重复!
颜如玉依然保持着那小姑娘一般青春的笑,慢慢悠悠摇着他的孔雀毛蒲扇说:“因为我如玉客栈开在了逢月岛,是逢月岛上唯一的一家店铺。本来你们这些犯错的,来了逢月岛不就是受惩罚嘛,记忆之中最为刻骨的片段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放,才会有更深的理解。参破了,也就可以入轮回或者去其他地方了。”
这么一段记忆扔给我,我怎么能够参的破!这地方就这么一家店铺,也难怪颜如玉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这么任性!
我说:“你把记忆给我消除了算了。”
颜如玉很大牌地摇了摇扇面,孔雀毛从我鼻尖上掠过,痒痒的,我不禁打了个喷嚏。他说:“这怎么能行,忘却从本质上说是一种逃避,唯有面对,才能够真正地去得到一些经验。”
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啊。
不过我一针见血地反问了句:“那你自己肯定也有一段故事,你到了现在释然了么?”
颜如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像是乌云笼罩在晴朗的天空,但那只是片刻的,他立刻就说:“我没什么故事。”
“姑娘。”
衣袖被扯了一下,我低眉一看,纪乾楼对着我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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