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刚有那么一丁点响动,蓦然间就听见里面那清澈如水的声线:“是小栾姐姐回来了么?”
手放在门栓上,霎时间动作停顿了一下——我之前并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姓,他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在我离开之后这地方还有其他人来过?
想到这么一层,我立刻推开了门,灰尘扑面而来,一时间我迷了眼,只能看见陆临那深蓝色的衣袍。
此时的他就等同于一个小孩子,那么突兀地把他一个人扔在宁家古宅,我兴许真是把这件事给做错了。
怅然之余,我提着食盒唤了他一声:“阿临,来吃东西了。”
纪乾楼用脚勾了一个凳子,随意地坐在桌子旁边,托着腮问:“今天买的糖醋鱼,不知道你喜欢吗?”
“喜欢呀喜欢呀!”他一听见“糖醋鱼”三个字,当即兴奋地眉飞色舞,甚至他使劲拍拍手我都能感觉到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下来了。
阳光透过窗台慵懒地钻进来,把食盒打开的一刹那,正宗的糖醋鱼味道弥散开来,混杂着淡淡的阳光味儿,陆临的这顿饭吃得很是舒坦。
我提着裙角坐在纪乾楼旁边,看阳光照在陆临的面庞上,依旧是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容颜,可分明是多了几分轻松。
是那种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轻松。
从前的陆临肩上背负了太多,仙界安危,天下重任,他从来都是优秀的上仙,大概在用餐之时也会微微皱着眉头,去思考那些等着他去解决的事情。
他不能任性,甚至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去吃一盘糖醋鱼。
指尖覆上了一阵冰凉,似乎纪乾楼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之上,我扯了一缕鬓发放在手中把玩,付之一笑。
“阿临,姐姐并没有跟你说姐姐的名姓,你怎么知道姐姐叫做小栾?”
“当然知道!”陆临嘴里还含着一块鱼肉,说话含糊不清,但他依然倔强地扬着下巴跟我解释,“阿临从见姐姐的第一眼,就觉得姐姐非常熟悉,于是想啊想啊,对着房梁发呆发了许久许久,总算是想起来姐姐的名字了。宁小栾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忘了嘛!”
说到这里,陆临费力地把鱼肉给咽下去,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了我,仿佛是要把我的心思全都看透一般,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双臂交叉放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手腕发呆,却听得他说:“小栾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天水阁旁,莫忘桥上,织岁山中,情树之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仿佛看见一片种满了栾木开遍了霜月花的山野,满山的苍绿色和一地的白色花瓣相映成趣,山水成歌,寂寞如火。
我提着一把剑,如同修罗一般在山野之中前行,一步一剑,斩断了前世情思。却无法抵抗他的那么一句话。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最初的一句话,也是最后的一句话。
隐隐地,仿佛有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如玉的手,分明适合弹琴的一双手,偏偏执起了剑。
我从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里抽身而退,想到陆临方才的话,敷衍道:“当然见过了,在这座城里那么多的人,指不定哪天我们就擦肩而过了,只不过你没怎么注意而已。”
“不!不是在这座城!”
随着这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我的小心肝紧跟着节奏往下颤了一颤。不是在这座城他究竟是想起什么了?
陆临的鱼也不吃了,双手抱着脑袋,眉头拧成了川字,胸腔一起一伏的,就连呼吸也比往日沉重了许多。
他不停地喘息着,抱着脑袋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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