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向阴沉得几乎要落下来的苍穹。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也是在这样一场暴雨里,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c所有的过往。
她曾经怨过c恨过c不甘过c不平过,然而身边的温暖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她,无论是面冷心善的师父,还是无微不至的兄姐,还是她。
莫青璃垂下眼,摊开掌心,左手的鲜血被大雨冲刷干净,向外翻卷出白色的肉。
她怔怔的望着它。
雨雾如烟,竟扯得那一场往事也如烟起来。
这场雨浇得措手不及,街上的货郎慌忙收摊,打着伞的行人在雨幕中穿梭,溅起一地积水,许是见一个小姑娘失魂落魄的站在长街中央,纵是大雨,仍是有人心生怜悯。
莫青璃似乎听见有人在她耳旁不断的说话。
“姑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罢。”
“姑娘,这把伞给你。”
“姑娘”
“这姑娘不会是傻子吧?生得这么俊,可惜了。”
聒聒噪噪,就像几千只鸭子在她耳旁叽叽呱呱,吵得她脑仁疼。
为什么想淋个雨都不得安生。
“孩子。”
莫青璃迷茫的抬起眼,见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婆婆,身形佝偻,仅仅到她的胸口,一身灰色的粗麻短衫,裤脚提起来,露出一双瘦骨伶仃的小脚,老人眼角自然密布的皱纹弯出树木年轮般宽厚的弧度。
“孩子,快回家吧。”
莫青璃不知怎么的一下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问道:“家?”
她脑中忽然不合时宜的冒出“丧家之犬”这几个字。
“你是没有家么?”
莫青璃条件反射的想摇头,迟疑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可怜的孩子,那你先跟着我老太婆回去避避雨好么?”
莫青璃点头,抬起的衣袖将矮瘦的老人护在身下,一手接过伞,按照老人指的方向往雨幕更深处走,就像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要跟这个老人家回去,或许在那一瞬间,她只是想找个地方避一避,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
钟离珞从东城走到西城,又从南城跑到北城,终于听到城中某处传来的隐约哨声。
她脚步顿也不顿的飞身赶过去,一尊石雕跪在雨幕中,道:“楼主要找的人方才跟着一个老人到了这里,在此地逗留了片刻。”
“她现在人在哪里?”
“属下不知。”
“废物!”钟离珞抬掌一挥,那尊石雕身子飞出丈远,呕出一口鲜血。
“是。”
“废物”石雕一句话不多说,便重又消失。
钟离珞抬眼打量了这间破落的茅屋片刻,走了进去。
那老婆婆将莫青璃送出门,一扭头便看见了桌上放着的一枚红色玉坠,其上水滴婉转,鲜艳欲滴,老婆婆贫苦了一辈子,不知道这块玉坠价值几何,但莫青璃即便淋成了落汤鸡,身上的衣服也极易看出不是什么普通人,老人家手里攥着玉坠,蹒跚着步子移到门口,大雨茫茫,哪里还看到那人的身影。
钟离珞进门便看见一老人家坐在桌旁,唉声叹气。
手边放着一枚红色坠子,钟离珞目光一肃,她认得那坠子是莫青璃挂在腰带上的缀饰。
“老人家?”
老婆婆一抬头,见到今日第二只漂亮的落汤鸡,她愣愣的张了张嘴:“姑姑娘叫我?”
钟离珞微微一笑,抬手拂去了脸上的雨水,道:“此处可有他人?”
就像所有贫困惯了的人见到衣着显贵的人下意识的心里不安一样,老人局促不安的站起身,轻声道:“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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