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次秦将林士兴来攻是自北涉长江而来,长途易累,军心易摇;这次燕南山借道姜沧,经黔都往东行,道路平坦,大军实力不难保存,可惜白白增添了姜沧这一个看下去并不容易变实质并不一定稳定的变数。
一行人马不停蹄,三日后已至黔都外百里。
面前是一处小镇,一眼看去只有一条大道,两旁疏疏落落的上居下铺的店子,连闸门也没有。
昭晏连镇名为何也没有留意,正要穿镇直行继续往黔都而去,余知鱼却道:“日快暮,明早才入黔都,何如?”
虽是问她何如,身后的新兵却已在镇外驻扎。昭晏看着身后几名公主府卫士,眉头微蹙:“燕南山已入梁州境内,晚一日截住他便是让他多走数十里。”
“公主的打算,不是若不能借沧兵截住秦军便由这四千精骑亲自动手么?”余知鱼的薄唇暧昧的贴在她的耳畔,轻如微风的耳语:“既然留了后路,公主又何必忧心?”
昭晏扭头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动干戈并不是上策。”
余知鱼的脸近在咫尺,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间,恍恍惚惚的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公主嘴里如此说,可公主天生就是热爱动干戈的人非乎?”
昭晏微微眯起眼睛,正想扯出一抹微笑,嘴角却蓦地僵住。
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自己几乎信了,可他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巧打进了她的心坎里去。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俗如其分的名“越来客栈”。
“这镇子也就俗如其分的叫悦来镇。”余知鱼叫小二上了两壶酒,悄悄道。
昭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口中的酒作水柱状尽喷了出来。
她没有错过她第一次在余知鱼脸上看见的忍俊不禁。“原来你也会说笑。”
余知鱼别开了头。“这也算说笑?”
昭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余知鱼别过了头,自是没有看见。两人僵着良久。
“怎么菜还没到?”余知鱼忽道,“小二呢?”
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也没听见什么脚步声,一抹大红身影已如燕扑来。
“今夜让奴服侍两位郎君,何如?”
昭晏终于后悔没有把聒噪的顺风耳丸子带出来。
后悔了一眨眼的时分后,昭晏抬首望向那睁着一双水灵灵桃花眼的红衣女子,咧嘴一笑道:“小娘子纡尊降贵相伴我俩穷书生,在下真乃受宠若惊。”
红衣女子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没有看着说话的她,反而直直的看着余知鱼,眸光闪烁,似笑非笑。
“果然是穷书生么?”女子嘴一撇,似笑非笑的面朝余知鱼一扬眉。
余知鱼终于发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那足下可是奴乎?”
红衣女子的嘴角勾起微笑,眼角的泪痣仿佛随着那抹魅人的微笑亮了起来。“郎君虽衣以粗帛,却字字珠玑,慧眼别具,想必亦不是市井穷酸吧?”
红衣女子似乎意有所指。昭晏忽然想起,余知鱼的所谓“出身”,正是乞丐庶民。
昭晏在心里“哦”了一声,反正她也从没有把他当做真的“乞丐”出身的谋士。
看着那抹张扬的蜀锦红色,昭晏后背一挨椅柄,把手中酒轻轻一推,酒壶一滑,恰好推至桌子边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连一滴酒也没有溢出来。
“郎君好身手。”女子咯咯娇笑赞道,拿起酒壶便喝了一口。
昭晏淡然而笑,从容地掏出一条帕子抹手,懒懒道:“姜沧神女也是豪爽之人。”
女子看了余知鱼一眼,但见他依旧一脸冷然地坐在那里。“永安公主好眼力。”
昭晏笑道:“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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