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
林静冲着客厅的方向轻唤,耳朵留心的听着充斥在房间中的每一个声音。
“陆尧,你在吗?在的话,回答我一声好吗?”
挪动着身子,林静慢慢的伸出了一只脚,脚尖挨着冰冷的底面,又“嗖”的一下收了回来。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梦,想到了梦中从床底下爬出来的那个东西。
林静小心翼翼,将腿缩回床上,猫着身子,慢慢的朝床下望去。粉红色的床单,遮了一半,只能看到床下是一团浓色的黑,而那黑色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林静很想用自己的手机照照,或者干脆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将床底下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但她没有勇气,甚至连刚刚醒来时冲到窗口拉窗帘的勇气都消失了。
林静觉得无助,而刚刚的那个梦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
那是一个十分奇怪而又恐怖的梦,仿佛自己就置身在那个梦中,然后看着梦里的她熟睡,惊醒,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瞪着那个俯趴在自己身上,紧紧遏制住自己脖子的怪异女人。林静很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却怎么也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呼吸,心跳加速,林静禁不住绷紧了身体,在漫长的时间煎熬中一点点的等待着天明。
凌晨五点半,陆尧坐在出租车上,绕着开封城打转。他睡不着,因为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一幅画面,他的前妻抱着年幼的儿子站在一团白色的雾气中。他很想走过去,用尽了力气,却寸步难行。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打瞌睡,他和陆尧相反,睡的着,却不能睡。
摇摇晃晃的车子打了个旋儿,朝着路边的行道树冲去,陆尧一惊,忙用手抓住了前面的椅背,却不小心被香烟烫了手指。司机的瞌睡也被瞬间惊飞,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快速的踩刹车,红色的出租车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形之后,终于停住。
“呼,吓死了!”司机紧张的拍着胸口,抬头看着前视镜中的陆尧:“哥们儿,你还好吧?不好意思啊,刚才一没留神儿打了个瞌睡。这样吧,车钱我不要了,就当白拉着哥们儿你参观开封。”
陆尧没有吭声,依旧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捏着半灭的烟头,看向对面街角的林荫处。
“嗨,哥们儿,你可千万别——”司机忙回过身,用手拍了拍陆尧的肩:“哥们儿,你不会给吓傻了吧?”
“哦,没。”陆尧回了神儿,又看了眼街角,将手中的烟蒂扔出。
“差点被你吓死了,还以为哥们儿你心理那么脆弱,一个差点发生却最终没有发生的车祸就给吓傻了。”司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目光却禁不住也往街角瞟了瞟:“咋的,是看见身材窈窕,夜不归宿的美女了呢,还是看见貌美如花的女鬼了?”
陆尧瞟了司机一眼,没有说话。
陆尧看见了他的前妻慕莲,就在车祸即将发生的那一刹那,他用手抓住椅背,身体随着车体的摇摆,不由自主的向右侧偏离时,依稀瞧见对面街角朦胧的路灯下面站着个女人。一袭白衣,长发及肩,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可等司机把车停稳,他再细看时,路灯下除了飞舞的蚊虫,什么都没有。
有人说,思念会产生幻觉,陆尧禁不住苦笑,他对慕莲的思念居然是在他无情的抛弃她们母子之后。
“嗨,哥们儿,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咋地。”司机重新发动车子,眼睛却时不时的透过内视镜打量陆尧:“大早上的不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一看就知道是跟自己媳妇儿闹别扭了。其实吧,男人和女人之间就那么回事儿,女人使性子也好,耍脾气也好,都是希望自个儿的男人多关心关心自己,多在乎在乎自己。咱们当老爷们儿的,该放下脸的时候就得放下脸,就跟哄小猫小狗儿似的哄她们两句儿,天大的事情都能过去,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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