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以至于两个看门的带刀侍卫都不敢造次。
“事关重大,耽搁不得。”他见对方态度有些松动,催促道。
那两个侍卫瞧王守仁眉头微蹙,神色严肃,也不敢直接回绝,其中一个想了想,松口道:“劳烦大人在此等候,小的进去通禀。”
“有劳。”
侍卫进去不多时,便一溜小跑出来,到了跟前揖道:“圣上请您入内。”
王守仁点了点头,随着那侍卫走进了里院。
他为官多年又四处游历,不管皇家还是私人,北方还是南方,园林都已见过不少,可还真没有一处能赶上豹房最里面的这一处的。
美轮美奂也不能形容其瑰丽之十一。
到了地方,侍卫远远地走到了一旁。
王守仁独自推开门,幽暗的大殿和外面朗晴的天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缕暧昧而诡异的熏香铺面侵入肺部,让他觉得十分不适。
待眼睛适应殿内的光线,他看见一张雕着盘踞两条五爪金龙的床上,半躺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
“臣王守仁,叩见陛下。”他跪下见礼。
床上的男子并未动弹,只是眨了眨眼睛,开口道:“王大人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臣有要事想奏。”
朱厚照一张脸青白黯淡,虽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眉梢间却泛着一股死灰之气,王守仁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一惊,他竟不知这个一年前还活蹦乱跳的明武宗,如今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呵呵!”朱厚照扯着嘴笑了两声:“你倒是第一个因为公事找到这儿的,不愧是阳明先生。”
王守仁道:“臣也是不得已才惊扰圣上雅兴。”
“自江西一别后,有一年没见了吧。”
“一年有余。”
朱厚照叹道:“才不过短短一年,你还是如此精神抖擞,神采斐然,朕却已是缠绵病榻,朝不保夕了。”
“陛下言重了,您春秋鼎盛,何故妄言。”
“你”朱厚照刚说一一个字便咳了起来。
王守仁正想着要不要叫人进来,床后明黄垂地的偌大丝幕后却突然闪出来一个只着小衣的女子,那女子熟练地从手中的瓷瓶倒出一颗赭色药丸,上前给他喂了进去。
王守仁皱了皱眉,移开了目光。
朱厚照将药丸吞下,这才缓过气儿来。
“下去吧!”他嘶声道。
那美貌女子闻言拜了拜,施施退下,又隐到了幕后。
“有什么事,就说吧。”朱厚照服过药之后,似乎脸色红润了些,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近三个月来,福建,湖广,广东沿海不断有官府上报,称数艘违禁出海的商船不知何故全员失踪,下落不明,只剩空船回港。如今南方沿海更是有诸多谣言流出,弄得坊间人心惶惶,百姓都盼着朝廷派人调查下,给个说法。”
朱厚照闻言哼道:“既然是违禁商船,还需要什么说法。”
王守仁道:“南方匪患不断,宁王叛乱亦初平,放之不管,恐怕”他踟躇道:“人心不稳呐!”
朱厚照自打去年落水后便病得起不来身,说来好笑,他以前身强力壮之时,总盼着自己有一天能领兵像先祖那样驰骋疆场,过一把御驾亲征的瘾头。可如今时日无多,反而怕起了事端,总想着安安稳稳的才好。
“朕会着人处理的,你下去吧。”朱厚照摆了摆手。
王守仁这才伏了伏,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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