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扭头一看,是徐航。
顿时,喜从悲来,湛蓝看着徐航,嘶哑颤鸣的声音如莺啼血,在这荒野之中分外哀怨,“徐经理,他们要把小鹿带走。”
徐航看到湛蓝身后的那成为片片碎石的墓碑,眉心一拧,看着那四个男人,沉了声音道,“你们这样砸人墓碑,难道不违公序良俗?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孩子的墓碑,你们就没有孩子吗?不怕会有报应,落到你们孩子身上?”
那四个男人身子也不由轻轻一颤,其实砸人墓碑非他们所愿,但他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那个主雇的儿媳妇私下里会再给他们一笔钱,还说,即便是违法犯纪,大不了去拘留所几天而已,但给他们的酬劳可是他们十年也赚不到的。
几人僵持不下,湛蓝趁着这人不防备,狠狠一口咬在了他手背上,他吃痛,一只手一松,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赫然的牙齿印,面容狰狞起来,猛地扬起另一只手用力推开湛蓝。
湛蓝受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往侧栽倒而去,但她仍是紧紧抱住了那小小坛子,为了不让坛子摔破,让自己肩膀一侧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徐航愤怒大骂一声,“你特么怎么动手打女人?”恶狠狠给了那个男人一拳头。
那男人甩了甩被咬的手,捂了捂自己被打的脸颊,“你眼瞎啊?是这女人先咬我!”
几个兄弟见一人挨揍,撸了撸袖子,就上去把徐航往死里猛揍了一顿。
徐航这样搞音乐的人,斯斯文文的,又不常干粗活,这点小力气在几个糙汉子面前就比女人好了一丢丢而已。
没一会儿,徐航就被揍得满脸是包。
湛蓝放下骨灰盒,撑起疼痛的身子,上去拉扯,叫他们住手。
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又猛推了湛蓝一把,湛蓝一踉跄,不偏不倚摔在了骨灰坛上,人骨骼与搪瓷坛子相撞,显然人的骨骼更胜一筹。
坛子“啪啦”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随着坛子的裂开,一捧骨灰洒满在石子路上,她心痛地咬着唇哭起来,哪里还能顾及被揍的徐航,火急火燎地去抄起儿子的骨灰。
明明是晴天白云的,不知怎么起了一阵阴风,大风刮过,骨灰被风卷起扬开,指间c破瓮里的骨灰统统随风而散。
一下子,天都变灰了,湛蓝的泪水簌簌落下,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孩子连个家都没了,就那么四处飘散去滋养万物去了。
她颤抖着手,急忙拉开衣服拉链,将羽绒服张得大大的,用身体兜盖住那些飘起来的骨灰,就好像把她的宝贝儿紧紧纳入了怀里。
在远处看着的那个好心人眼看着不好,这再被打下去,可不得出人命,大叫一声,“警察来了。”
四个男人本就心虚,一听警察来了,吓得冷汗直流,一看他们已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再一瞧那被摔破了的骨灰坛,心想这次完了,钱没捞着,还把人打了,可不是蹲派出所那么简单了,还是赶紧跑路吧,连工具没顾得上拿,一溜烟地逃走了。
那个好心人也赶忙过去,将饱受过拳打脚踢的徐航扶起。
徐航的脸上被揍了十几拳,鼻梁都被打歪了,痛得他呼吸都有点困难,他对那个好心的男人说了声谢谢,看向湛蓝。
她匍匐在地上的羸弱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他抹了一把鼻血,缓缓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湛蓝,没事了,那些人走了。”
湛蓝抽泣不已,抬起一双嫣红得似血的眸子看向徐航,“可是小鹿的骨灰坛碎了”
看着她那哀伤到绝境的样子,他的心似乎也同那个坛子一般碎掉了,他默默地将自己外套脱下,对她说,“地上脏,你先起来,我先用我的衣服帮你兜住。我们再找一个坛子装起来。”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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