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远遁之后，躲在暗处的村民们纷纷回到村口。

    “是蓝穹羽！”有人认出了直立立站在诸多尸体中间的蓝穹羽。

    “是他赶走了山匪！”有人喊了出来。

    “他好像受伤了！”有人想要上来帮忙。

    蓝穹羽回头看向说话的村民，那浴血的身姿让上前的村民却步。

    “你在怕我？”蓝穹羽平静地问道。

    那村民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中却实实在在地流露出了畏惧。小村里数年也难见一次死人，可今天，死了很多，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人也杀了人，还不少。

    村民们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跟疯子一般，杀了七八个人，杀完语气还这么平静。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这时，一个肥硕的身子从蓝穹羽身边爬过，正是已经吓傻了的村长媳妇。

    “恶魔！你是恶魔！”她指着蓝穹羽大喊道，声音一如往日一般难听，只是语调从优越变成了恐惧。

    蓝穹羽没有理这个疯女人，只是瞄了一眼，他又转头看向那边的村民。“你们在怕我？”

    众人依旧沉默着。

    过了小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一位平日里对蓝穹羽还算不错的中年农夫。他走向蓝穹羽，嘴中道：“小羽啊，你先别乱动，我给你打理下伤口。”

    “别过来。”蓝穹羽喝住了那名中年农夫，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怕我？”

    “小羽啊，他们就是一时有些受不了这情景，不是对你有恶意的。”中年农夫颤颤巍巍地道，似乎是因为蓝穹羽的一喝有些心里没底。

    蓝穹羽看着中年农夫的眼睛。

    他看的很认真。

    他看的了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杀山匪一般杀了他。

    在场的村民们都这么认为。

    他们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蓝穹羽笑了，笑得很凄凉。

    “我知道了，你在怕我！”蓝穹羽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那中年农夫，道。

    “你也在怕我。”

    “还有你！”

    “你”

    。。

    蓝穹羽挨个指向村民们，被他指着人无一不本能地后退，这使他眼中的凄凉更省了一分。

    “这就是我拼命换来的结果！”蓝穹羽缓缓地闭上眼睛，身体笔直地向后倒去。

    哪怕是到了自觉到了生命的尽头，蓝穹羽也想听见他人对自己的认同。

    可是，他还是没能得到。

    他只收获到了畏惧。

    其实，这一点是蓝穹羽有些偏激了。山村百姓，没什么见识，所以才会害怕他。只是两世的委屈，再加上拼命杀人后的癫狂，使得他有些迷失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蓝穹羽恢复了知觉。

    “我还没死？”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上面插着的匕首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蓝穹羽起身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茫然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条小河，自己正站在一颗柳树下。

    微风轻抚，柳叶簌簌。

    “醒了？”苍老的男子声音传来。

    “是谁？”蓝穹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引路人。”

    “引路人？”蓝穹羽愣了一下，旋即喃喃道，“是黄泉的引路人么？我果然还是死了吗？”

    “你身虽死，心却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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