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世宗十一月十四,冬至前的两天,建宁郡王澹台珩和十一皇子澹台玤漏夜领世宗澹台澄密旨,领神机营步兵两千人,骑兵五百人并炮兵两百人出京,日夜奔驰至京西大营率领五万大军至凉州卫,严铸沧澜西境防线。
这道密旨从铺纸研墨到火漆封口都是出自燕潆焘的手,甚至燕潆焘站在澹台澄的身侧眼看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
一个字一个字,写的是君心猜疑和乾纲独断,是对安云阔既看重又疑心的态度,是对燕家既安抚又含着警告的意思。燕潆焘早就明白的揣摩到了澹台澄的这份心思,所以等澹台澄用印之后,眼底渗出森寒的笑意。
密旨自然有人去传,澹台澄和皇后转道去了坤宁宫,燕潆焘受命送澹台琮和安云阔离宫,在寥寥星光之下走上了长街。
初冬的风夹杂细碎的落叶打着旋儿的从裙裾袍角掠过,惊起鬓边的白玉流苏影影绰绰微凉的光,和稀疏垂爱的星斗一样清冷且落拓,燕潆焘在螽斯门前顿住脚步,仰视着安云阔:“这一场赌局,到底是你赢了,还是陛下赢了呢?”
“还有人在跟前儿,小丫头就这么不给面子?”安云阔瞳孔深处泛着亮,不同于方才建平殿的果决坚毅,那股子光甚至宁静而安详,“那么小丫头觉得是我赢了还是陛下赢了?”
澹台琮忍不住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深蓝的颜色如同揉碎黛青的点缀。他迈步向等候在宫门外的皇子府马车走去,声音轻的好像散在夜色里:“既然燕女官和太傅有话说,本皇子就不打扰了。只不过明日刑部查案,还请太傅准时到场。”
“瞧,现在没有人在跟前儿了。”燕潆焘突兀的转身,挺直如翠竹的背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我不管你是为了让建宁郡王领军还是如何,我只想知道祖父到底有没有事。骤然发难之下,澹台澄不会让你领兵,自然会选择自己的亲儿子。可是祖父为了这样的谋划受伤,你的心还真的够冷的。”
“你总不啻于用最恶劣的心思猜测我,但是又不得不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依靠我。软软,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矛盾的存在吗?”安云阔仿佛看不到燕潆焘背身过去的动作暗含着多么深刻的抗拒,走上前从背后拥住燕潆焘,用自己精壮热切的怀抱去包裹着燕潆焘一直冰冷的身躯,压低的声音响在燕潆焘耳边,亲昵中带着疲倦,“刺杀外祖父的人确实就是回鹘人,回鹘边境滋事的折子是我在中间拦了一天以致于今天才递到御前的。但是外祖父的伤其实没有那么重,顺水推舟的计划也是外祖父和我商议过的。软软,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我呢?明明我们唇齿交缠已经好几次了不是吗?”
“是吗?我从来不曾否认对你动心,也不曾否认在危险的时候想要依靠你,但是我最不相信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燕潆焘仿佛听到无数兵戈在此时喧嚣,战鼓和火器撞击在山峦上纷飞四散,融合成一股怨怼在心口横冲直撞,撞的心口血肉模糊之后逐渐空洞,“我的人已经探听过了消息,中风是假的但昏迷是真的。祖父已经年迈,为了所谓的计划以身犯险,我作为祖父最爱重的孙女,首先做的居然是怎么圆融如意的实施这个计划,让澹台澄在被你逼迫c无人可选的时候将目光投注在抓到太监的八皇子身上。我或许相信你,但是我最不相信的是我自己。”
“软软,你不能这样质疑自己。”安云阔从身后拥着燕潆焘,不容闪躲的拉起了燕潆焘的裙摆,将被墨迹沾染浸透的衣料展示给她看,“你的担忧急切不是假的,恐惧和害怕也不是假的,你之所以能够冷静的面对这一切,不是因为你不关心外祖父的伤势,而是因为你是燕家培养的女儿。你身上有你嫡长女的责任,这才是燕家设计将你送进宫最重要的原因。”
“你相信我,祖父会没事的。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那样,祖父比你我周全百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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