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潆焘和马永祥带着朝冠旒冕去瑞和殿的时候,正好遇上安淑妃和澹台澄起身,依从着规矩低首不视,燕潆焘生平第一次对于女侍中这个职位颇感无奈。
女侍中是御前近臣,侍奉君王笔墨朝录,虽不司燕寝,可是这种大早晨捧着朝冠旒冕去各位妃嫔宫里的事情却不少。燕潆焘心中默念多少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才压下脸上的一丝绯色。
站在外间等着澹台澄穿戴完成,燕潆焘和马永祥一左一右跟在澹台澄两侧,往皇极殿走去。
燕潆焘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安淑妃。
在瑞和殿门口亭亭而立的安淑妃,玉色宫装上桂树婵娟,广袖及地的蘅芜大袖衫随着清晨的微风摇曳,高绾的奉圣髻上只有一对凌霄花的白玉长簪,立若月中姮娥,静静的注视着澹台澄离开的背影,灿然的双眸顾盼生情,只要澹台澄一偏头就能看得到。
果然,澹台澄踏出宓秀宫的时候冷不丁的瞥到安如素守候的目光,脚步微顿回了一笑,这才举步离开。无怪乎安淑妃能够盛宠多年,燕潆焘心有所感的思量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一路追随自己的背影,连痴缠的情谊都流淌无声,仿佛无论什么时候,灯火阑珊处总有一个人在等候着。等候的美人不仅美丽,还不言不语不奢求,即便是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了。
不过燕潆焘想起安淑妃之前跟自己做的交易,心底是满满的嘲讽:这样的柔情不过是一张动人的画皮,至少燕潆焘知道,在安淑妃的心里澹台澄绝对不是第一位的。
自从广陵郡王和建宁郡王代天巡行,澹台澄竟一直歇在安如素的瑞和殿,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已经是八月十二了,除却最初一封驿报报了平安之外,这几日鲜少有消息传来,不过算算第二封驿报也应该到了。
果不其然,皇极殿上澹台澄方落座叫起,燕承桓已经出列陈词:“启禀陛下,昨夜处州和秀州的驿报才传来,广陵郡王和建宁郡王各自安营扎寨。当夜秀州余震,薛寺正为救广陵郡王被落石砸中手臂,索性并无大碍,只是”燕承桓说到此处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澹台澄的神色,语速加快了一些,“驿报中还有处州的消息,处州余震声势浩大,地裂数丈有余,建宁郡王郡王身先士卒救护百姓,不幸失踪了。”
“什么!”澹台澄本身听闻广陵郡王和薛彬文的事情还是神色平静,臣子受伤其实他并没有多么在意,可是燕承桓口中建宁王失踪的消息传到了耳朵里,澹台澄双手按了按御案,身体猛的向上一起。数十年的帝王生涯造就了他极快的冷静下来,缓缓坐下正襟危坐,澹台澄目光阴骛的盯着燕承桓,“消息是从处州传来的,还是从秀州传来的?”
“启禀陛下,处州并无驿报,是秀州传开的广陵郡王驿报中提到了建宁郡王失踪的事情。”燕承桓怡然不惧澹台澄的帝王威仪,只是实话实说的汇报着驿报中的情况。
“秀州传来的驿报”澹台澄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还未说什么,燕潆昭从群臣之中已经举步走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之上。
秋水般的眸子猛然一缩,燕潆焘惊讶于二哥的举动,目光凝在被澹台澄方才起身的动作带的往后一些的团龙纹坐垫,奋力压制着逐渐加快的心跳。
燕潆晔面沉似水,不错眼的盯着跪在大殿之中的弟弟,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了解自己和澹台珩的弟弟,能够得到这个自己不能去伸手的机会。
“燕提举有什么事情要奏吗?”澹台澄迅速冷静下来的声音喜怒莫辨,细细分辨却能听得出其中压制的怒意。
“启禀陛下,微臣与建宁郡王自小相识,实乃莫逆之交。如今郡王深陷险地,微臣斗胆请求陛下,允许微臣带兵前去,施以援手。”燕潆昭跪在大殿当中,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无数人的目光汇集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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