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潆焘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抚辰殿中,熹微的晨光缠绵着伽罗色鹤望兰的顶账静谧又安然,香炉中是混了青松凛冽气息的瑞脑香轻轻升腾着稀薄的烟雾,匀净安闲的氛围几乎让燕潆焘以为自己是在忠国公府的琼阙一样。
锦被之下的手微微一动,床头悬挂的银铃“凌凌”的声音传出,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耀眼的阳光更盛,细小的浮沉上下翻涌,生机勃勃的气韵一股脑的灌满了屋子。霜知走进来,圆碌碌的眼睛带着明显的喜色,快步走到燕潆焘床前,霜知伸手扶着燕潆焘坐起来:“小姐,您醒了?您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燕潆焘摆了摆手,年轻身体底子还是好的,虽然眉眼之间还有些疲倦,烧已经是退下去了,“瞧你一脸欣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说来给我听听?”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天一早啊御前的马公公就将陛下的旨意晓谕六宫,如妃禁足,周氏已经被贬成贵人了。”霜知因为燕潆焘落水的事情很是厌恶周宁襄,眼看着周宁襄从婉仪被贬成贵人,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凭她满口污秽口口声声的污蔑小姐,这个下场就不算冤枉了她。”
“什么周氏,她还是陛下的嫔妃,是正六品的贵人,你这样唤她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不仅仅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燕潆焘唇角微弯,尽管是教训的话,说的却不重,甚至含着些纵容和宠溺,“在我面前说便是说了,外面见了还要恭恭敬敬的才好。因为我贬了一个婉仪,还不知道流言要怎么传才好呢。可是人家都欺负到了门口,回击她一下也无可厚非。”
“知道了小姐,霜知生性木讷,外人面前都说不出话。”霜知神色夸张的讨饶,佯装委屈的模样惹得燕潆焘点了点她的额头。眼看蒙混过去,霜知夭了一勺槐花蜜,用温水搅拌均匀,半跪在床边递到了燕潆焘手里,“杜太医嘱咐说小姐心神损耗,又寒气侵体,昨夜的高热虽然退了,也要时刻注意着。少食多餐c饮食清淡c莫要劳心劳力。药已经煎上了,疏影正在看着呢,小姐先喝一碗蜂蜜水润润喉。”
“我是晕倒在建平殿,是谁把我送回抚辰殿的?”燕潆焘绒绒的柳眉平顺的展开,就着霜知的手浅啜几口蜂蜜水,“按说这个时候,早朝已经散了吧?”
“小姐,您是御前的张公公送回来的。”马永祥是御前最得力的公公,徒子徒孙自然不少,这位张长福就是马永祥亲手带的徒弟。霜知想想张长福送燕潆焘回来的时候一脸谄媚的样子,总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御前的嘴最紧,霜知也深知不该是自己打听的,妥帖的给张长福塞了一个荷包就笑口颜开的送走了他。这些小事情理之中,霜知就没有多嘴,只是小心的倾斜着白地缠枝莲瓷碗,待燕潆焘饮了几口才放下了碗,半坐在榻边悄声向燕潆焘说着,“今天早朝秀州和处州两处地动的事情闹了个天翻地覆,钦天监正使告了假未到,陛下令广陵郡王代天巡行前往震区赈济灾民。可是秀州c处州都受灾严重,群臣就着广陵郡王路途先后顺序各抒已见,争执不下。建宁郡王可真是光棍,当朝请旨一同巡行,分而两至,康王去秀州,他去处州。陛下斟酌之下就答应了,军队护卫是一人领了五百,钱粮都是户部统一调配的。”
“建宁郡王当朝请旨一同巡行?”燕潆焘眉间拢愁成纱,蹙起两个小疙瘩,病中的疲倦还席卷着她,眼角带着浓厚的懈怠之意,“霜知,你是怎么知道的?未进宫之前我就嘱咐过你,虽是我的随侍,前朝的事情你们是不能沾手的。”
霜知为燕潆焘掖好被角,一双圆眼笑成了月牙儿:“小姐您放心,这不是我们去打探的。小姐今天病着,陛下竟然传了卢司玺去替小姐,这消息是卢司玺的婢女吆喝出来的。她们在花廊那里窃窃私语,奴婢只是凑巧听了一耳朵。不过奴婢去太医院的路上遇到了太傅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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