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长廊跟燕宁漪小小的言语纠缠并没有在燕潆焘心中停留太久,及至回到琼阙,燕潆焘看到燕潆晔正净手烹茶。
沸水洗茶,反杯冲泡,凤凰三点,才有水漫壶口,轻轻撇去茶末;封壶分杯,玉液回壶,分壶奉香,燕潆晔苍青直裾上挺直的翠竹萧疏轩举。
闻香品茗,燕潆焘三指取过品茗杯,任凭恩施玉露的清香袅袅散在琼阙之中,芝兰之气芬芳浓酽在唇齿之间,冲散了心绪起伏不定:“兄长来找我,是因为圣旨的事情吗?”
“是啊,一朝圣旨晋为正二品女侍中,软软如今的品阶比父亲还要高两阶,恭喜恭喜。”燕潆晔剑眉舒展,举杯浅啜一口茶汤。他素来就是沉稳的心性,满腹的谋略掩去,先头最重的是对妹妹的呵护。
“哥哥如今尚是白衣,虽是二皇子的伴读,并没有一官半职在身,怎么未向妹妹我行一个礼啊?”燕潆焘扬眉,明媚的神色是绾青衣衫也压不住的。
“好。”燕潆晔本就存着哄妹妹开心的意思,是以燕潆焘话音方落,他便起身煞有其事的郑重作揖,被燕潆焘柔柔的搀在臂弯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慎重的看过燕潆焘的神色,又从善如流的坐下,“明明是软软要哥哥行礼,却又不让行全?”
“哥哥心有沉郁,是因为软软的缘故。软软不过逗哥哥笑一笑,也逗自己开心而已。”燕潆焘托腮,唇角噙着的一抹笑容一如往常的文静有礼,话音听上去却没有往常那般沉静,“哥哥知晓我心中千回百转,就要效仿老莱子彩衣娱亲向我行礼,须知莱子斑衣是孝道当先,哥哥这般哄我,是友爱在心了?”
“软软心上忐忑,哥哥是知道的。”燕潆晔对于所谓莱子斑衣的嘴不饶人不置可否,正色谈及今天的事情,“今日的圣旨,并不是只有燕家收到了。”
“国丧既然过去,指婚本就是理所应当,哥哥此时说起,是有觉得意料之外的?”燕潆焘蹙眉,伸手在桌上的琉璃花樽之下敲了敲,屋外站着的霜知和疏影会意,走上前来关了窗户,带着服侍的婢女们走到了廊下候着。
“广陵郡王那里王妃是早就娶了,侧妃是宁漪和凌家的嫡女;二皇子国丧之前就已经指婚,只是碍于国丧推迟婚事,今日的圣旨便是定了九月十六的婚事,二皇子也封了临淮郡王。只是还一同有两位侧妃入府的圣旨,一个是常家嫡女一个是苏家的嫡女。三皇子封了汉阳郡王,王妃是郗家的郗柔维。五皇子的王妃是郗家的郗柔嘉,却并没有封王的旨意,只是开府。八皇子指了安家的安云岚,封了建宁郡王。九皇子王妃是杨家的嫡女,也没有封王的旨意。十一皇子那里王妃是廖家的嫡女,没有封王却是一并封了两位侧妃,一位是苏家的嫡女,一位是卢家的女儿。十三皇子尚在垂髫自然不会在指婚之列,偏巧的六皇子只得了一位侧妃是廖家的庶长女,封王和正妃的信儿都没有,开府的旨意倒是有,皇子府却稍稍偏了些。”燕潆晔一面说着,一面将底下人整理的信件递给了燕潆焘,“软软,你觉得这些看上去,是个什么意思。”
“哥哥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是来考教软软?赐婚虽说是圣心,怎么会少了后宫和世家之间的筹谋呢?”燕潆焘将记录着各个世家这次指婚的女儿信息的信件阅后既焚,眉眼之间是显而易见的阴云密布,“广陵郡王生母虽是不详,养母却是皇后,玉牒虽然未曾更改,也是占着既嫡又长的名分。凌家家主凌世年身居户部尚书,凌家这一辈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看来是站定了广陵郡王这条船;安淑妃入宫二十余年深受皇宠,给自己的儿子挑了户部侍郎家的女儿,还带上常家这个新受陛下信重的世家,果然是一等一的解语花。既不声不响的支持了陛下,又拉拢了常家这个新兴世家,还不显山不漏水的避免了结党营私的意思,常容华在后宫也算得宠,一举数得当真是聪慧。至于建宁郡王的这位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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