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远离弦乐和鸣畴觥交错的大厅,宅第开阔屋宇踵连的相府东院一隅,门廊排列有致,栏杆窗棂俱是雕琢景细,外间庭园里的各色花卉在风中摇曳,阵阵花香自暮色中洋溢开来。碧色珠帘因风吹过扬起一阵清音。
正如整座宅邸的风格,玉堂金马的富贵气中不乏闲散清幽之气。
茶具桌椅俱是贵重之物不说,色泽花纹也是一致地和谐,甚至连地毯也不例外。
“金石为堂,白玉作椅——所谓‘风流蕴籍’c‘高雅贵气’今日方才见识了。”
江远懒懒靠在太师椅上,悠闲欣赏房内别具一格的摆设。即使客房之中,也布置得毫不简慢。墙壁上悬挂的画轴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一副副赏过,待到西首墙壁时与前面几副山水字画不同,却是一副美人图。
整副立轴以云雾之色为基调,画中一仙子,素裳简服却身姿曼妙,绰约隐现在轻缈云层间,自云端俯瞰群山之下的滔滔江水。面容却为云雾所遮,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由此那情姿显得越发缥缈朦胧,令人遐想无限。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画轴左方用米南宫蜀素贴大书李太白“长相思”一首。如此便是一副标准媚俗的美人立轴,画者却又似嬉戏玩耍在诗下方用卫夫人簪花小楷另起一行小字:
无色之容,无香之气,无形之态,无为之状——是为神隐。
总观画面,虽有江水群山为称多了几分气势,然构图着墨显比其他几副要略为粗简,加上所题之诗,已流于俗套,这画尾所题之句更是让人费解不知所云。
无色之容无香之气无形之态无为之状神隐江远停在那一行字上嘴中喃喃,眸光闪了闪,脸上又漾起懒懒的笑意。
好一个华相爷。
一阵轻微气息流动,江远刚合上的眼又睁了开来。
“外面怎样?”
“相府外围至居民街道中心,银盔军五千左右。”沐云淡然的语声里没有丝毫情绪流露。
江远看了他一眼,从一旁沸着的茶壶里斟满一杯递给沐云。
“南岭顶级碧螺春配着京中绿窑特制碧雾杯,这茶若平日出门在外可难得喝着。”茶注入杯中,自杯底升起一团浅绿色的雾气,与水雾不同,碧雾颜色自下而上由浅而深,愈近杯口色泽愈见浓郁。
二人默默品茶,片刻,江远才道:“主上对五国使者那件事怎么看?”
沐云嘴角扬着冷笑:“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盗贼流寇杀人劫财后嫁祸逃避官府追查,另一种便是故意嫁祸飞云阁。”冷笑如水波越泛越大,那双慑人的眼更是冷肃无比。
“譬如即使知道非飞云阁所为,却故意告知天下是飞云阁之罪,这样飞云阁便更加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让我与五国结怨为仇。”
江远眉头轻皱:“你是说朝廷借刀杀人挑拨离间?”
沐云笑带轻蔑:“想不到狄长清也会玩这种‘借刀杀人’的冷戏码,哼!不过一一比起这五国使者,目前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江远眉一挑:“随王吗?”
“不错,”沐云望着杯中绿雾脸色沉然,“他并不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王公贵族,他是随王,是与这国家定治久安有着莫大干系的随王,被掳入敌阵半月有余身死未明,却只如鸿毛入水轻若无痕,朝廷也罢,王府也罢,都静如止水,无波无澜,而作为随王帐下多年心腹的威武将军,自己主子失踪多日,竟也能悠闲拜寿,四处捉贼一一”
“只说明一点,”转向沐云,江远曼声接口。
“留园之中的‘随王’未必是真。”
凌厉的眼神,顷刻之际,变为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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