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什么时候能说这么多话的?”忍了一路,君兮还是忍不住问。
君长羡坐在马车对面,听见她的问话,唇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一瞬,君兮明白了,他喉咙十多年没说过话,根本就没法流利的说出一句话来,之前在赤云骑面前说的那番话,是用的腹语!
酸涩在心尖儿蔓延开。
君兮想再说些什么,才惊觉自己开口也是哑然。
太过沉重的悲伤,总是沉重得让人不愿去触碰。
她想问很多事,问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他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她问不出口,因为知道那段记忆是父王心底最深的伤疤。
在缓缓吧,去江南这一路,她有的是时间。
京城。
行宫。
夹竹桃下,怀抱琵琶的青衫女子咿咿呀呀唱着,盈盈一双秋水眸,半醉了三分忧,七分愁,及腰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柔柔垂在肩头。
哝哝软语,愣是将这早春唱出了几分凄婉来。
回廊处两个侍女听了一会儿那琵琶声,露出几分不耐来。
“整日丧着个脸,跟死了爹娘似的!”粉衣婢女嗤道。
“嘘,小声点,当心给人听到了!”彩衣婢女有些慌张了要捂住那女子的嘴。
“听到了就听到了,我才不怕她呢!成日就会伤春悲秋,殿下那么宠着她,她又何时给过殿下好脸色!”粉衣婢女愤愤不平,“司空大人那么好,是先皇后给殿下钦点的王妃,怎么殿下就看不到司空大人的好呢”
“哎,谁知道呢”彩衣婢女幽幽叹了一声。
“都是那个狐狸精!要是她,殿下就不会跟司空大人闹得这么僵!真是白眼狼,要不是司空大人当初把她从苍狼嘴里救下,她早就一命归西了,现在却处处给司空大人添堵!”粉衣婢女越说越气,脸都气红了。
“别说了,她现在正得宠得紧,当心她给殿下吹枕边风!”彩衣婢女道。
“铮!”琵琶弦断了,青衫女子白皙瘦弱的手上一片血迹。
她目光掠过那边还在争议的两个婢女,眸子里似嘲似讽。
“青青!”阁楼上匆匆跑下一抹身影,锦袍玉带,冠玉之颜。
大翰萧王满目心疼地执起女子流血的一双手,嗓音带上了几分颤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跟着他狠毒的目光就掠向了回廊处的两个婢女,“她们两个平时就是这样伺候你的吗?司空上邪那个女人可真是会收买人心!”
说到后面,他直接咬牙切齿起来。
何青青自嘲一笑,那自怨自怜的模样,足以叫天底下所有男人心头发软。
“殿下,青青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司空大人比?”她似乎想笑,可是嘴角一丝苦涩满开,终是笑出了泪来:“青青的命都是司空大人从狼口下抢下来的,青青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司空大人争什么,抢什么”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又像是雨打梨花,有一种女人,当真是哭起来才美到了极致,让一个男人的心怜惜到了极致,“殿下,您放青青走吧!司空大人才是能助你走上皇位的人”
一句话让萧王的脸色彻底狰狞起来:“笑话,本王夺嫡,竟然会靠一个女人!本王就是不要她身后司空家的助力,本王也能安稳坐上皇位!”
他强势一把揽过何青青的腰身,狠佞开口:“来人,把那两个以下犯上,妄议主子的婢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很快就有侍卫上前押了两个婢女,彩衣婢女已经吓得泪流满面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粉衣婢女也害怕得浑身颤抖,但依然梗着脖子道:“殿下,您扪心自问,您对得起司空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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