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走了,是真的清净了。
坑底够深,日晒不着,风吹不着,躺下睡吧。
无人叨扰,也听不见人家心里的碎碎念,颜红很快就入睡了。
梁付穿着大红喜服,身边跟着珠玉般的美人。他一手拦着美人的腰,一手端着茶杯,高堂之上,蔑视群臣。
“恭喜梁大人!贺喜梁大人!大人娶得我大业最貌美的郡主,郎才女貌为一喜;大人又官升一品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实在喜上加喜啊!”
“同喜同喜,各位同僚赏脸前来,我真是受宠若惊,哎呦谢公公,您也来了?”梁付话头一转,对着突然拜访而来的谢肆发难。
如今朝中定安王已经回了封地,还算风平浪静。可皇帝突然病危,大权被谢肆迅速揽过去一半,这人现在分明是他与太子心中的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瞧梁大人您这话说的,谢某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不是有公务在身,我也不是很想来。”谢肆半点面子也没给,尽管挂着笑容,可他却一点也不客气。
他来这一趟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大批大批的人马,带刀侍卫,御林军,还有戍边首领,尽在其后。
梁付脸色看到重兵围府,脸色变得有些许不对。他僵硬着脸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谢公公的公务是来抄家吗?看你这阵仗,不像是来贺喜的啊!”
谢肆看着他半天,毫无顾忌地走近酒宴之间,用手指沾了沾瓦罐里的羊肉汤,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啧,不过如此。火候不到,怎么还敢这样撑门面?”他的目光扫过桌旁那美人,对她笑得甚是好看,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美人被他闹得羞红了脸,遮遮掩掩地不去看他。
一旁的梁付见他如此嚣张,又立刻挡在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之前,“谢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谢肆转头,“梁大人的眼光向来不错。”
还没等梁付理解他的意思,一桩桩一件件的贺礼就送过来了。
“圣上如今昏迷不醒,不过皇家礼仪可不能怠慢,我今日是来送贺礼的,梁大人大婚,按照大业朝律,皇室当送”他一桩桩一件件念下来,人们只见得东西摆得如小山高,却听不见他的话有何温度。公事公办,没有夹杂着任何喜悦的感情。
能这么不给梁付面子的,也只有他了。
“报一一一一!梁大人贺喜贺喜!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果然抓住了逃犯颜红!先已抓回来交给大人您发落!”
“好!好啊!赏!都重重有赏!”梁付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悦,他看着被束缚着手脚送上来的颜红,眼睛都要笑眯了。
“梁付!我哪点对不起你!你何至于”他们的争论谢肆也没兴趣去听,本来想走的他却还是看着颜红那挣扎又无助的样子留了下来,凑个热闹。
她没有哭,可是声音却带着哭腔,好似有说不尽的委屈。谢肆对于他俩之间的恩怨当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只不过看了看颜红的容颜,又看了看堂上那美人的容颜,低头挑了挑唇,“颜红更好看。”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橘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剥皮,置身事外地看戏。
脸上湿哒哒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溅到身上。
她好久没睡得这么熟,也很久没梦到上一世的事了。刚才她梦见谢肆去送贺礼,听到谢肆说她好看。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太不真实。
又是天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颜红挪动了下脚,还是很疼,看来是不能动了。
雨滴渐渐变大,她开始觉得头晕脑胀,脸色绯红。
接着腿下有动静,这下子把颜红吓了一跳。腿下,腿下能有什么!她看不清,可她也不敢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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