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回到市中区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期间因为没钱付给出租车司机的尴尬,又浪费了一番唇舌,等到她真正返回沈思安病房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二十五。
大半夜的,医院里比白天更安静,三楼本就空荡的高干病房区就更加死气沉沉了,走廊灯彻夜亮着,庄浅推开那间熟悉的病房门时,沈思安正在穿外套。
他身上已经不再是那一身可笑的病服了,而是一套齐整合身的昂贵定制西装,她进来的时候,他唇角叼着一根未点的烟,在刺目的灯光下微眯了眯眼,将最后一颗纽扣扣好。
“你要出院?”庄浅看他那架势,皱了皱眉关上门过去。
沈思安抬眸,庄浅这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是那种除却病态之外的不好看,苍白而阴沉,带着某种难言的戾气,令她下意识不太舒服,语气却依旧温婉,“若是有急事出院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我知道你事忙,只是这大半夜的——”
“你去哪里了?”沈思安打断她的话,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长时间没饮水的缘故。
庄浅笑着道,“回公寓收拾东西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沈思安看一眼她空荡荡的双手,和湿漉漉的一身,幽幽问道,“东西呢?”
庄浅将依然隐隐发痛的右手藏在了身后,有些尴尬地无言以对,她走过去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小声说,“我回公寓看了看,才发现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想出去随便逛逛,结果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水滩里,你知道的,这两天下了雨路比较滑”
“是吗?”
沈思安点了烟,轻轻吸了一口不置可否,似乎并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朝她示意般抬了抬下颚,庄浅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表情愣了愣,“喜帖?”
沈思安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道,“我让小琮回去通知家里准备婚事了,我也不知道你打算邀请哪些朋友亲戚,你要是现在有空的话,可以随便填填,或者我们也可以一起填。”
他的语气过于公式化,却偏又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庄浅自己心虚,也想要借此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毕竟是还有半个月就要做夫妻的人,便笑着向他道,“我右手不舒服,咱们一起写啊,你动笔,我给意见。”
她巧笑嫣然地抱起那一叠喜帖,坐到了床沿,然后拿出第一张,递给他。
沈思安没说话,接过请帖和笔,开始听她的指挥写。
第一个,庄浅想都没想便让他填了‘秦围’。
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期间两人都有偶尔的交谈,气氛还算融洽,直到一叠喜帖去了大半的时候,沈思安一根烟抽完,捻熄烟头,他开始猝不及防地发难,“你手机哪儿去了?”
庄浅脸上恬静的笑意一僵。
“三个小时前,我给你发了很多短信,在你跨进病房门的前一刻,我还在给你打电话。”沈思安将手中钢笔扔到一边,那双沉寂到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沉声道,“你没接我电话,只用短信回了我一些很难听的话。”
庄浅僵硬地笑,双手下意识要搅在一起,却被他中途按住,这下他再询问语气就没那么好了,“我再问你一次,骗我说你要回公寓收拾东西,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心虚是一回事,庄浅把手机给乔焱的时候,也没想到沈思安会在大半夜还给她短信电话,更没想到,乔焱会回复他,而且是以她的名义回复他;可是现在,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用这种语气问她的话
自刚才踏进这扇门后,这已经不知是庄浅第几次感到不舒服了。
“我没骗你,我就是回了公寓。”她敛下各种不快,语气淡淡地说,“我刚才都说了,我摔了一跤,手机大概就是在那时候掉了的,我也不知道具体谁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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