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此杯。”
她说着,将一大杯酒给灌入了自己的嘴中,那火辣的酒沿着喉咙一直烧下去,她本来不善饮酒,往日只是以茶代替,但是现在,却仿佛得了一点味道。
有些东西只能自己知道,旁人无法掺杂。
江蓠一杯一杯的喝下去,风间琉璃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他知道,她的悲喜他永远搀和不进去,那是他们的事,她从来都是一个局外人,从来都是一个过客。
他的目光深沉,过了许久,“哐当”一声,江蓠手中的酒杯跌了下去,里面的水渍宛转流淌,沿着石板慢慢的流向他的脚底。
她显然已经醉了。
他站在那里许久,他走过去,低头看她,只看到有细密的一层薄汗从她的额头上渗透出来,脸微微的红,他的手伸过去,她忽然睁开了眼。
眼睛里似乎带了水色,浓浓重重的看不清楚的深刻的哀伤,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压住他探来的手。
他浑身都僵住了。
他就像是个饮鸩止渴的人,明知道没有一点的用处,所有的一切都是枉然,却还是守着。
她张张嘴,他看着她颤抖的唇,清晰而分明说出两个字:“子修。”
风吹得夜都冷了,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手上被压着,却没有丝毫的感觉,顿了许久,他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然后伸手在她的眼角下一抹。
一滴泪。
他看了一眼那东西,却只是一滴水罢了,但是他怎么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捅入心里的最深处,根本没有办法去抵抗,只被那痛苦击败的溃不成军。
眼泪是什么?
他沾着那滴泪,放到自己的唇。
苦涩的咸味,一直沿着舌尖飞速的窜开,然后滚入心尖,透入骨髓。
他看着她,忽然仰头叹息一声,然后伸手拿住她的发钗,然后抽了出来,发垂落下来,铺展开,从单薄的背上散开,就像一朵花。
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簪子,然后捞起她的发,将她的发束起来。
风间琉璃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然后握住她的手,想要做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也不过握了握她的手而已。
软软的,就像,想什么呢,他找不出比喻的话来。
他抬头,夜是漆黑的,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
海上生明月。
一望无际深沉的海,突然被一只飞掠的燕子惊碎,月亮破碎了一海子。全能掌控狂人
上杉修站在那里,右手背在后面,左手拿着一支笔,行云流水的在面前的一块绿玉上写字。
没有染墨的毫端,轻轻地落在一整块碧玉上,但是那笔一收,碧玉上便深深浅浅雕刻下了潜龙入水般的字迹,他写完这句之后,将笔给搁下,然后对着风间琉璃道:“过来,看一看这些字。”
风间琉璃听了,走上前,上杉修将自己的袖子一挥舞,那些玉屑便纷纷扬扬的飘洒起来,然后一行字露了出来。
——千古艰难惟一死。
上杉修的目光轻若无物的落到风间琉璃身上,道:“如何?”
风间琉璃低头恭敬的道:“师父笔下自然什么都比不过的。”
上杉修的目光颇有深意的落到他脸上,道:“死有何惧?风间,你知道我为何会挑中你?”
风间琉璃低头道:“徒儿自然不知。”
上杉修将笔拿起来,用手捻了捻那轻飘飘的笔尖,道:“那时候我看着你,你就像是一匹孤狼一样,一个可以为了生存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我想,只要有这股子狠劲,和为了性命不顾一切的念头,才可以走到最后。而之后,我就看你步步向前,到了鬼主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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