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悟心,已经受了具足戒,女大德见谅。”梅萧微微躬身合十,灰色的僧袍,清冷的颜色。
具足戒有一条,不能接触女人的身体发肤。
“你说什么?!”紫衣公主红着眼眶怒喝,身子摇摆,差点没昏过去。
四个丫鬟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甩开,指着梅萧,手指直抖,紫金雕花护指c祖母绿宝石金戒c保养得宜的细皮白肉,种种富贵,此刻都是无奈和凄凉。
“逆子,你这个逆子!”紫衣公主流下泪来。“为了一个小贱人,你竟然!”
她被怒火和悲伤呛住,弯腰直咳嗽。
这个儿子从小任性,不服管教,看着聪明伶俐,连老皇帝老皇后都十分喜爱,偏偏就不喜欢仕途,也不喜欢呆在父母身边尽孝,少年纨绔,后来干脆离家出走,一走就好几年。这些,紫衣公主和令国公夫妇都认了,想着儿子只是没长大罢了,只要再过几年就会收收性子。
后来,梅萧果然回京领职,乖乖做了紫衣侯,令国公夫妇高兴坏了,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就等着儿子娶妻生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太平了多久?他就栽在冷知秋这小贱人手里,处处护着小贱人,为她鞍前马后,竟然还在苏州闹出荒唐事,差点一命呜呼!
最不可忍受的,便是此时此刻。
老行者从梅萧身后走出来,合十行礼:“女大德莫要生气。悟心慧根不错,参研佛法c晨昏定省,莫不在同门之上,一般沙弥做不到如此短的时间便能接受具足大戒,悟心却能做到,阿弥陀佛,这实在是悟心前世福报深厚,与佛有缘”
没等老行者说完,紫衣公主尖叫一声,扑上去“啪”甩了他一个大耳光,这一耳光几乎用了全部力气,连紫金雕花护指都打断了。老行者一张枯树皮的老脸裂开,两条血沟汩汩渗出血珠子,往下淌。
“阿弥陀佛。”老行者站着不动,仿佛没有痛觉,闭上眼睛念佛号。
梅萧微微皱眉,拦在紫衣公主面前。
“几十年如一日,您这脾性也不改改,终有一日会知道因果循环。”他不爱待在家里,就是因为自小见母亲跋扈,父母感情冷淡,相“敬”如宾。自小,他就对家庭c婚姻和子女这一套东西毫无兴趣。
“”紫衣公主气得扬手就想打,却没力气抬手臂,也不舍得打。“梅萧,你好样的!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这逆子”
梅萧却不理她的愤怒,继续顺着自己的话说:“放了里面的人吧,她已经受了我很多拖累。我出家,只是有许多事想不明白,以往所学都不能解开疑惑,只能求助佛门,您何必迁怒于她。”
说着,越过紫衣公主,走到铁门前,对牢头道:“开门。”
牢头知道这和尚不能得罪,跪倒了磕头:“贵人在上,非是小的不开门,那钥匙被胡衙内拿进去了。”
说着就把半夜里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梅萧透过铁门的窗看进去,石牢里木榻旁,胡登科晕死在地上未醒,远远的角落里,冷知秋瑟缩着坐在地上,正举目巴巴的看着他。
这可怜的模样,让他想起城隍庙前街见她的情景,那时她新亡母亲,又被朱鄯变态虐待,目光便是此刻一样,彷徨茫然。
“知秋莫怕,去找找钥匙,我来开门放你。”他低头先叹,抬起斗笠,一双星眸已是温和。
冷知秋却摇了摇头。
她听着外面的对话,已经万分吃惊,再看到铁门窗口出现的人,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语气,却僧袍布衿,鬓角光溜溜看着十分刺眼——梅萧出家做了和尚?!这太意外了。
对于梅萧,冷知秋的感情有些复杂,既厌恶他纠缠不休,又惧怕他的一些行为,比如几次想要逼她就范,还差点掐死她,又听吴礼说,他居然烧死了表妹史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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