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骇然,只跪在那望着他怔怔不语。
片刻,他敛去脸上盛怒,淡淡看我,“你的琴艺从何而来?”
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我低头道,“家母会些琴艺,民女不善女红,便学些。”
他没再言语,余光里只觉他迫人的眸子让我阵阵喘不过气。
“那朕问你,你的母亲姓甚名什么?”
我心下顿时慌作一团,从来不曾有人问过这个,我亦从来没有想过该替母亲编个身世。
隐隐觉得梁文敬觉察到什么,额头冷汗顿出,一时不知该替母亲编个什么名字,便咬牙道,“家父早亡,民女亦不知道家母名字。”
“混账!”他霍然起身,一手拽起我。
我踉跄站起,对上他足以吃人的眸子。
他怒道,“朕一忍再忍,你竟敢一再欺瞒朕,你有几颗脑袋?!”
梁文敬大发光火,亦让我莫名其妙,倔强道,“民女没有欺瞒皇上。”
梁文敬瞪我半晌,气极反笑。
他松开手,负手而立,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刚毅的脸上不辨喜怒。
“你告诉朕,你为何打听先皇赐罪的沈太傅家宅住址,又独自一人去那荒凉之地?”
我头顶嗡的一声,如此秘密之事,梁文敬竟然知道了?
来到倚澜阁后,我确实打听到了那沈太傅家。
一个傍晚,我雇了一顶轿子去了那里。
沈太傅,说来亦是我的外公,虽然印象里只是儿时的几面,那胡子花白c衣衫整洁,慈眉善目的老人还是给了我抹不去的印象。
眼前沈宅,虽然占地不少,却孤零零在那里。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破落不堪。站在门前的草地上,依稀能辨别大门上方两个“沈府”大字,亦能想象出昔日的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昔日门庭若市繁华宅院,如今周边渺无人烟,杂草丛生,砖瓦破败。只是一夕之间,家世败落,所有人因母亲而获罪,被流放到边塞。不禁唏嘘感叹。
想来事隔十年,或许已无人能记起那倾国倾城的沈贵妃还有那才华满腹的沈太傅吧。
想不到梁文敬竟知道此。
凉意层层泛上,手脚瞬时冰冷。
我跪在那里,心里怦怦直跳,不敢不作声。
片刻他幽幽道,“沈太傅一生清明,是朕的老师,亦是朕最敬重的人。”
我浑身一震,仰脸看上他。
他垂眸看我,问道,“你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梁文敬要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附和,“是,皇上圣明。”
他微俯身,看向我的眼睛,淡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暗叫不好,他这在试探我。
便道,“只要皇上说的,就是真的。”
他忽而一笑,“你想不想听听沈太傅的家事?”
我愣住,沈太傅的家事?
他转而看向窗外,“你看那月亮。”
我大惑不解,亦看向窗外,月亮如银盘般倒挂于天际,清冷的光辉洒进窗内,地上映上一层白霜。
他转过身,淡淡道,“那沈太傅一生清明,两袖清风,亦养育了一个才色倾城的女儿。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极力压抑下心中的慌乱,摇摇头。
“沈思月。”他嘴角微微一翘,凝眸看我,“自入宫后,冠宠六宫,先皇给了她全部的恩爱。只是久不得子嗣,她便时常出入感昭寺拜佛求子。那沈思月先前青梅竹马,便是在那相遇。”
我大骇,母亲,她怎么可能是如此不堪之人。
梁文敬斜睨我一眼,继续道,“朕与先皇江南巡阅之时,沈思月便一月一出宫,名义上拜佛求子,实际却是与那青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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