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两军东奔西突,来去如电,两军朋头俨然是领军人物,骁勇呼啸之时又指挥有度,隐隐透出阵法之势,看台上懂球又知兵法的武将看得如痴如醉,拍腿大声呼好不已。
赵构也是鞠球行家,掌心轻击御椅龙首,笑道:“这两军朋头甚是骁勇。”
站在皇帝身后的陈克礼欠身道:“陛下,左军朋头是淮东路楚州武安军统制吴锡,右军朋头是广西路钦州武安军都头楼铰。”
这时左朋运球逼近右朋球门,场外擂鼓声顿然加急,看台上阵阵呼喝:“进球!”“进球!”
左朋球员不负众望,在马上一个弯身,青漆弯月鞠杖将球出,鞠球越过右朋队员阻击的间隙,直飞球门。右朋门头双眼狠盯球落的弧线,斜身待扑,孰料斜刺里突进一道马身,左朋朋头吴锡直身扬杖磕击,将还在半空的鞠球击偏一分,骗过算准落点飞身扑救的门头,朱漆的鞠球“咻”一声从门头右胳膊上方飞进门内。
“好!”场上轰然欢呼。
鼓声擂响——每进球杀鼓三通,东场的球平往东门后面的旗架插上一旗,高唱:“左军得头筹!”
场上欢呼声此起彼伏:“好!”“再进一筹!”
“这左军朋头倒是狡智!”李邴捋须呵呵道。
“击鞠既是斗技,亦是斗智,仅凭勇力是赢不了球的。”坐在他上首的卫希颜悠然道。
两人说话间,左军朋头已策马驰近北场,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向高台上的皇帝叩拜——按御驾观球的规例,击进头筹的球员要向皇帝跪拜谢恩——抬头大声道:“臣,左军朋头,楚州武安军统制吴,承蒙天子圣泽,赢得头筹,特此拜恩!”
“好!”赵构朗笑道,“吴卿家身手不凡,智进头筹,赏!传旨,赏御酿金波酒一壶c宝照大锦两疋c越罗四匹c南珠一串c黄金一百两。”
康履应声走向高台前,尖声宣旨:“陛下有旨,赐左军朋头c楚州武安军统制吴锡头筹赏:御酿金波酒一壶c云锦两疋c紫绫四匹c真珠一串c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高台下东西两侧的文官武将中响起嗡嗡声。
吴锡惊喜万分,叩首高声道:“臣拜谢陛下恩赐!”
高台上的宰执侍郎诸大臣心思表情各异,却都想着这赏赐有些重了。陈克礼暗暗皱眉,心道:陛下施恩于人前,是要拉拢军心?这位京畿武安军都指挥使心底生出一分不安,微垂的目光不由觑向都帅。
卫希颜神情悠淡,明明是端坐如松的身姿却让人觉出漫不经心的闲适,仿佛皇帝的重赏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陈克礼心底的忐忑莫名消失,低敛的目光也抬直了。
看台上的武安军各路都指挥多半没有陈克礼这般复杂的心思,只单纯地为皇帝的重赏而欢喜,心想官家赏赐公平,这头场的头筹得了重赏,后面赛队的头筹岂会不赏?每场赢了球的队伍岂会不赏?最后胜出的冠亚季三军岂会不赏?众指挥使盘算着后面能得的赏赐,心头乐开了花。
与武安军将领们的欢喜相比,高台上的户部参政脸色都很难看,叶梦得打定主意不会为官家的慷慨出一文钱,官家要赏就走内库。
吏部参政李纲的长眉也拧着,表情明显不悦,心想一个击鞠的头筹就能得到超过二十万钱的赏赐,尽够支应一县胥吏半年的月俸了转念想到吏考改制因胥吏薪俸的争议仍落在半空不上不下,再对比皇帝眼下的“大方”,心口就如梗了个石子儿,硌痛得紧。
球平敲响锣声,鞠球继续开赛。
左朋队员因朋头受重赏而气势如虹,几番传球后再度攻至右朋门前,漆球传至朋头吴锡马下,他弯身击球,却被左侧陡然插过来的一支蓝漆鞠杖勾住,电光石火的瞬间,另一支横刀切入的蓝漆鞠杖已击中朱球,朝左军场地的东向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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