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映在纱窗上,是一片苍茫茫的灰白色。庄礽咳了一声,廊下夜值的宫女便举灯进殿,蹑手蹑脚至榻前,蚊声问:“殿下可要起身?”
帷幕内身影浮动,听见庄礽柔语道:“你仍旧睡下,天亮后自有人送你回丞相府。”里面女子的声音娇糯软绵,道:“你不送我吗?我有些害怕,父亲他”
庄礽挑帘下榻,露出帐内半边香肩,女子的脸模模糊糊,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清香。宫女上前伺候穿戴,庄礽张开双臂,大大咧咧道:“你不必介怀,左丞相是知道的,如今你是我这儿的人了,他怎敢随意待你?”稍顿即道:“过几日,我请王祖父下旨赐婚,你且安心罢。”
走出府门,已有长长的仪仗候在街边。
管事官员屈身道:“卑职昨夜已递了帖子给吴学士,半夜时三殿下府里的奴才送来回帖,说军营苦寒,请殿下多饮姜汤。”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帖,恭恭敬敬呈予庄礽。
庄礽懒得伸手,只轻飘飘斜了一眼,便径直翻身上马。
湖边小院静谧无声,偶有狂风忽至,大片的雪花卷入门帘中。兰烬打了个哆嗦,道:“今日恐怕不会停雪了,奴婢去暖两盅青梅酒,给殿下和娘娘暖胃可好?”
晚晴正在给承瑞梳头,她打开象牙描金什锦梳盒,拿出一把月牙玉梳,一缕缕的捋顺缕缕的盘至头顶,罩以金丝软网,配上白玉钗。
承瑞闲坐着翻书,任由晚晴折腾。
他悠然道:“呆会我要出去。”晚晴举了铜镜给他瞧,笑道:“你要去哪?”承瑞抬眼微笑,镜中照出挺立的身影,他道:“你想去哪?”
晚晴没料到他会如此问,倒先愣住了。从大清回到庄国后,除了去兵营,晚晴平素从不出门。一来害怕身份泄露,二来她与承瑞各自忙碌,也打不起兴致。
承瑞转身捡起桁架上搭的绿色锻海棠纹斗篷,披在晚晴肩膀,道:“听闻长街今日有庙会,从九国各地来的艺妓c侏儒还有唱戏班子,兼会在酒肆勾栏里斗艺揽钱,咱们也去瞧瞧,凑个热闹。”他难得有此心思,叫晚晴奇怪。
晚晴狐疑的望了他一眼,跑到窗户边,用力一推,雪风灌入衣袍,连骨头都凉透了。承瑞不知她要做什么,问:“为何开窗?”
她把头伸出窗外,左右盼顾。
承瑞不由走到她身侧,问:“看什么呢?”
晚晴一本正经道:“我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承瑞怔住,倒是兰烬先听出意思,噗嗤一笑。晚晴粲然莞尔,阴雪天气,她的笑靥如神光一般,映亮了整个房间。她挽住承瑞手臂,拉着他往外走,朝兰烬道:“今儿不必备晚膳,夜里我给你带吃的。”兰烬福了福身,笑道:“我先谢过主子。”待起身,只见晚晴与承瑞已走入雪中,莫名的心尖上一沉,生出异样的情绪来。
城外比城里更冷,风雪势同千军万马,呼啸而至。庄礽取下披风,穿一身紧身骑装,迎雪驰骋。军营的朱副将天未亮,便候在离营三四里处,待见到庄礽身影,已是正午时分。
庄礽勒紧缰绳,忽然翻身下马。
朱副将忙单跪抱拳,道:“卑职见过醇郡王。”他身后的一众侍卫也随之跪下。
庄礽满脸笑意,双手将人扶起,笑道:“都起来,都起来。”他语气和善,并没有传闻中的冷漠孤傲,倒有点讨好的意味。他道:“让你们等久了,怪我,没弄清楚状况,不知道营地居然离城有几十里,晨起后卯时中分才出发。”又爽朗道:“我瞧着天没亮,还以为早呢。”
朱副将松了口气,笑道:“殿下客气,卑职恕不敢当。”见庄礽没裹披风,赶紧脱下自己的灰色大氅,双手呈给庄礽,道:“风雪严寒,殿下若不嫌弃,请用卑职的大氅”
音未落,庄礽已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