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鑫奸猾的笑容骤然有了裂痕,怒气从裂缝里丝丝渗透出来,忍了一会儿生生忍下,咬牙笑道:“太子妃谬赞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甘某还想多说一句,太子妃确实冤枉甘某了,萧昭训的确是因为与娘娘姐妹情深才来看娘娘,并非受四皇子之命而来,太子妃有这样聪慧的妹妹,可要抓住机会啊。”
锦月略略一怔,而后又很快明白过来甘鑫的用意。
甘鑫走后,秋棠问:“娘娘,萧昭训伤害过小黎公子和您,不能信!”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曾给过她许多次机会,她都没有回头,现在恐怕是日子不安稳,对我还有所眷恋罢了。”
第二日,周绿影和小桓被关入狱中。锦月见着小儿子安好,才安了心。
“娘娘,小黎公子还在祁阳侯府,巫蛊诅咒是要诛九族的,奴婢担心”
锦月拍着小儿子后背,轻笑了声。“小黎应当没有危险,虎毒不食子,弘凌虽然现在变得喜怒无常c难以揣摩,但对于亲情的重视,是他的天性。我相信他就算再无情,也不会动自己的骨肉。”
锦月道。弘凌知道小黎还活着,锦月反而不必担心尉迟飞羽了,尽管因着这层关系,祁阳侯府应当不会有事。
秋棠听锦月说起弘凌的个性如此笃定,略微怔了怔,而后与周绿影略略对视了一眼:她们主子,对四皇子确实了解颇深啊。若非曾经心灵相交,怎会如此了解。
接下来牢狱中的日子,变得漫长且难熬。
刑部开始提审拷问,各种狱中能用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夹手指c溺水c鞭挞,不过却都是针对秋棠c青桐几人,对锦月态度虽然凶悍,但落到实处的只是在手指上夹了几道红痕,显然有意放水。
锦月关押在西,弘允关押在东,中间隔着长长的甬道。
那条细长昏暗的甬道,一眼可以看到那边墙壁上燃着的老油灯,锦月每日贴在牢门缝隙朝那边看c那边听,却一无所获。
唯有寒冬腊月的刺骨寒风,夹杂着铁锈和糜烂的味道一阵阵吹来,冻得人浑身一个激灵,其中隐约的血腥味,更让锦月浑身若落在冰水中,从头寒到了脚。
锦月试着喊过弘允,那头却越发静寂了,无人回应。
他不可能听不见的,可为什么他不回应?锦月一度怀疑,弘允是不是被人灭了口。
这一天她听到了那边有人痛哼了一声,极度的隐忍和坚持,锦月立时涌出了热泪——“弘允哥哥,是你对不对?”
那头骤然沉寂。
锦月心头一慌,生怕错过这等待了许久才听见的弘允的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说不出来话,如果你还安好,就敲一下锁链可好?我很担心你,弘允哥哥。”
许久,锦月才听见有铁链窸窣响了一声,胸口悬着不知多少日夜的心才落了地。拿起绑缚双脚的铁锁链,锦月也在地上敲了一声,回应。
长长的甬道回响着铁链的交流报平安,未免心酸。
这是锦月唯一一次听见弘允的声音,不知那边在发生什么事,这是牢中,那时而的血腥味,锦月其实不是想不到是什么。这是,弘允那样骨子里高傲自负的人,一定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狼狈的,所以,锦月就麻痹自己,不去想象弘允的样子。
腊月二十八那天是个细雪连天的日子,锦月记得很清楚。从墙上那个巴掌大的天窗,正好能看见那片苍白的天空细雪潇潇。
雪很碎,也很密,下得人心乱如麻。
正是这一天,皇帝驾崩,遗诏四皇子弘凌为新皇。
锦月已经关得快分不清昼夜。唯有那么一小片时而苍白c时而混黑的苍穹,还提醒着锦月,这是人间,不是阴暗的地狱。
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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