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见到采药师吴叔的时候,吴叔正坐在榻上同阮卫甲悠闲地喝着茶。
只见吴叔四十有余,眉星剑目,身躯凛凛,身着素色蓝布衫,肩上搭着蓝染布囊,腰间系了根粗麻绳,脚畔放着一个大背篓。
桃花闻出房间里也隐隐约约多了此前并没有的草药香。
桃花上前,屈膝跪在地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桃花一拜。”她脆生生地喊道,并把六礼束脩奉上。
“自古采药多为男子,你个女娃子也不怕风吹日晒?”吴叔定眼看着眼前娇小的奶娃娃,上下打量着。
阮氏在一旁心颤,唯恐吴叔不乐意收桃花为徒,如此一来恐怕要天天见到桃花。
桃花摇了摇头,“不怕。吃得了苦,方才为人。”
吴叔高兴的一拍桌子,“好,好一个吃得了苦!”他从随身的布囊里拿出一副画像细细地挂起身后的墙上。“来,桃花,拜见祖师爷韩康。”
画中的老头精神康铄,道骨仙风,立在一块崖边的石头上,腰间别了把药锄。
真像个出世的仙人!桃花乖巧地行了个大礼,“祖师爷在上,请受弟子桃花一拜。”
见到桃花连祖师爷都已拜过,阮卫甲他们的心可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我采药一行的口诀你要牢牢记住:大地生草木,性用各不同;前人相传授,意在概括中。生毛能消风,黏泥拔毒功;中空能利水,有刺能排脓。茎方善发散,骨圆退红火;叶缺能止痛,蔓藤关节通。色红主攻瘀,色白清肺宫;味苦能泻火,味甘可补中。酸敛涩止血,辛散咸润融;病魔相烦扰,药到遁无踪。最是辨形色,妙用自无穷;采药贵时节,根薯应入冬。茎叶宜盛夏,花在含苞中;果实熟未老,核熟方有功。”吴叔不紧不慢地念完,捧起杯盏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桃花在心中默记,“徒儿谨听教诲。”啊,好长啊!要赶紧记下来才行,忘了的话她会不会被师傅赏栗子吃呢?
桃花还在想板栗的事,只见吴叔背篓里取出一只更小的背篓来,递给她。“小心收好了,莫要弄丢。每日五更带此背篓来西城门口寻我。”
桃花欢喜地接过这只小巧的背篓,心中满是欢喜,这只背篓做工精致,想必师傅定是花费了许多精力制成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师傅道:“谢谢师父,徒儿知道了。”
“太常寺今日来收购药材,我就不留在这里吃饭了。”吴叔摸了摸桃花的头,“你可要将采药口诀牢牢记熟喽!”
“是!”
此后的时光,桃花都跟着师傅入深山采药,不采药的时候就回阮家住着。
她时常看到苍茫的云海,夕阳下归来的鸟儿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背后的背篓里也总是盛满各种珍稀草药。
清脆脆的歌喉时常回响在山涧,“草木中空善治风,叶枝相对治见红”
一日因着师傅要核对太常寺的账簿,桃花独自背着筐篓上山采药。
山中寂静,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却是说不上来。空气中迷漫着一丝丝的血腥味,她以为是猎户在捕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桃花在官道上看到斑斑血迹,她才惊了一跳。这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有人受伤了?
师傅曾教导过,“人命至贵,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如此想着,桃花的脚早已动起来。她寻着血迹追去,来到了山崖边。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还有翻覆的马车。
桃花连忙跑到马车旁,往里探了探,并未见到任何人影。人呢?她正奇怪着,突然瞥见崖边的酸枣树下有被压过痕迹。
桃花忙跑过去,只见山崖下的灌木丛中躺着个满身血迹的人,不仔细瞧是看不见的。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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