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能如何?”
惟功将心比心,张居正碍于大义,绝不能说自己压根就不愿守孝,所以只能把夺情的责任往上推,而马自强和王锡爵也是明知道如此,却也是无法说明。
三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两边的角度完全不同,张居正是要压服那些不服的声音,杀一敬百,若不是惟功压下了最厉害的一道奏折,张居正的反击还要凌厉霸道的多。而马自强和王锡爵两人却是礼部堂官和翰林掌院的两重身份,力图挽救那些盛气之下上疏的青年官员,两边出发的角度完全不同,当事的心理也天差地远,谈到明天天亮也根本谈不妥。
张居正不用这种无赖打滚的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两人哄走,关键时刻,元辅大人也是真的放得下身段,说来就来啊
“二山兄,”惟功叹口气,正色道:“政治人物,手段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迫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为官都讲手段,只是政客,如果为官不讲手段,那是腐儒我们的元辅大人,没有抱负,就到不了今日,没有手段,也是到不了今日地步,其中况味,二山兄你自己多多体悟,我是不便再多说了。”
沈榜一脸的震惊,但亦知张惟功说的是金玉良言,话语其中蕴藏的东西异常的深刻,光是这短短一席话,已经够自己体悟良久!
他心中只是奇怪,一个少年勋贵子弟,怎么会有这样清晰明白的体悟,又以这么干净有组织的话语述说出来?难道这少年身后,还有另外指点他的人,那么这帮人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图谋?
“不必多想,将来我们共事久了,你就明白我不会有恶意。”
看到沈榜有点儿吓着了的感觉,惟功拍拍他肩膀,大笑而去。只留下惊惶失措的沈榜,征立原地,良久之后,才急速离开。
翌日清晨时分,惟功自舍人营带着张用诚王国峰等人并轮值近卫,策马狂奔,赶赴午门附近。
今日仍然不是朝会的日子,但相信赶到午门附近的人绝不会少。
果然,在他们进入皇城之后,大量的官员,包括勋贵和武官在内,都是往午门附近集合。
在辰时左右,午门内突然传来声响,大队的大汉将军先行,手持画戟,分列左右两边,然后是穿着红罗衫,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间或有穿飞鱼服的百户,千户,指挥,分段而立,气氛十分肃穆,压抑。
天光大亮之后,锦衣卫指挥瞿汝敬,指挥张惟贤,镇抚迟子凌,千户官李乘风等次第从左右掖门而出,分列左右,神情肃然。
须臾过后,司礼监太监孙德秀,温太c张诚等穿着绯色红袍,鱼贯而出,孙德秀手捧中旨,面南而立,众人再看时,一队穿着对襟鸳鸯战甲的太监拿着四名青年官员自皇城东侧而来,两边俱是看热闹的官员并吏员等,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十分复杂。
铁杆的张党是得意为主,同时心里也感觉怪异。
为元辅夺情事,已经有数十年不行的廷仗之事,今日将在午门前举行,虽然这证明了张居正在皇家心中的地位有何等重要,太后何等倚重,而他的政治盟友冯保的能量又是何等的惊人,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对张居正的伤害之大,现在还只是初显端倪而已。
而更多的官员,虽然是事不关已,但吴中行和艾穆等人是因言获罪,天然的就获得了大家的同情和支持。
虽然没有人敢鼓掌叫好,没有人敢公然支持,但眼神之中的鼓励和支持之意,却也是十分的明显。
这么一路走过来,原本艾穆和沈思孝等人脸上颇有害怕的神情,但等走到午门之前时,脸上那种惶恐害怕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生有很多种选择,叫这几人重选一次,他们未必肯冒这种被打死的危险来上书,但事已至此,在所有人仰慕的眼光之下,他们反而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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