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务,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私人亲信放在重要的位置上,然后以私信的形式,批示指点各种政务革新的进行,不论是辽东,蓟镇宣大,又或是南直,苏松,湖广,闽浙,皆是如此。
今日送来的私信亦是不多,五六天前,信还不少,五六天时间下来,不仅上门的客人少了,连信也少了三分之二还多。
有一些请示政务的,都是两广闽浙湖广过来的,那边过来的信件,快马六到十天时间以上,大明的驿传系统正在整顿之中,效率增加了不少,但地域的广阔不是整顿能解决的,这些信件,必定是在张居正面临尴尬局面之前就已经上路了。
至于近一些的山东,河北,宣大,辽东等地,应该都是已经知道了消息,好像是突然有一只大手将一切都阻隔了,没有请示,没有详细的政务汇报,什么都没有。
草草翻看着那些远途而来的信件,张居正的脸色,也是越发阴沉下去。
而更叫他触目惊心的,还是戚继光等人的私信。
蓟辽总督梁梦龙,蓟镇总兵戚继光,这是张居正放在北方边境的一文一武的两个最亲信的心腹中的心腹,两人的书信过来,都是劝张居正丁忧!
“戚元敬,你好大胆!”
想起戚继光这十余年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情形,他居然也敢劝自己丁忧,张居正面色铁青,重重一拳,击打在书案之上!
外头长随听到砰然一声,几个人一起拥进来,再看无事,便又赶紧退了出去。
张居正也不理会他们,平静一下思绪,又展戚继光的信来看:“今日中外情形,职窃以为,相公以退为进为最佳,若退,飘然魏阙,服除之后,主上不忘老臣,安车屡顾,而后从容进途,以洗汉唐之陋,复含鼓之风,岂非上臣之盛轨与?即不幸身去而谤讪风起,先皇之命在耳,两宫之口足征,主上之鉴如日,老臣之迹可按也”
“倒也算是苦口婆心!”
仔细看完之后,倒没有在信中发现什么“不忠”的情形,反而是有拳拳之心,果真是为自己的名誉和将来考虑。
但张居正结合这几日的情形,心中也是不停的冷笑:“到底是武夫和酸秀才,没有一个见事明白的!有权,便是臣门若市,吾一生抱负仍可进行,此时若退,则积怨爆发,吾拿什么来压?不仅一切心血尽毁,自身安危亦不得保,真是昏聩!”
在这一瞬之间,经历种种刺激之后,张居正已经下定了七成以上的决心了。
张居正在府中的一切,张惟功并不知道,但那府里的相公是何心情,心境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却是十分清楚的。
自从受谒之后,吕调阳鲜明的表明了自己愿意和可以成为首辅的决心,一时间,不少在政治和仕途上不得意的中下层官员,还有张党之中的那些动摇份子都是趋之若鹜,立刻奔走在吕府的大门之外。
已经是二更时分了,吕调阳府邸外头,仍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全部都是冠带辉煌的各级官员,从绯袍到蓝袍,再到绿袍,拿着手本等着接见的官员,从门房一直排到外头,整个胡同连轿子都进不去了,参拜出来的,只能自己安步当车,一路走到巷子外头,找到自己的轿子再走。
人群之中,可见很看到一些部堂大员,侍郎小九卿,坊局坊官,翰林科道,真真是应有尽有。京官有数千人之多,加上武职官,在这种定大计,决大疑的时候,人人都是趋之若鹜,惟恐上门迟了几步,就被编入另册,打为另类,将来会被清算!
官场就是这样,迟一步便是再回首成百年身,既然身入此局中,什么节操之类的东西,恐怕早就丢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还真是臣门若市呢我们走吧。”
惟功笑笑,对着王乐亭等人吩咐着。
几天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