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尚有几分轻寒料峭,淅淅沥沥的春雨从天际不住滴落,细润如酥,窗外的柳条抽了新枝,在雨水与微风中轻微拂动摇曳。
一觉醒来已是天大明。
南泱从牙床上徐徐坐起了身子,皇帝一如既往地早早离去,她合着眼揉了揉眉心,张口唤了一声明溪,少顷便有一个一身青绿宫裙的清秀女子撩开帷帐走了进来。
“娘娘。”明溪面上挂着一丝浅笑朝她唤了一声。
耳畔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她循声望向窗外,微微蹙眉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雨?”
明溪略微想了想,回道,“昨晚子时许。”
子时?南泱的眉头蹙得更深,自怀孕以来她的精神一直不好,睡眠极浅,很容易便被一些细微的响动给惊醒,雨从子时开始下,那么多个时辰她竟然丝毫未察觉,倒着实是件怪事。
明溪这时也想起了这桩事,又细细打望了一番南泱的脸色,笑道,“平日,娘娘夜里总是时不时惊醒,昨夜皇上来了,娘娘睡得还好吧。”
似乎确是如此。
其实从许久以前便是这样了,但凡有那个皇帝陪在身旁,她夜里总是能睡得比平日好,万皓冉连着月余不曾来过,她这段日子以来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念及此处,南泱有几分嗒嗒若失,心头暗啐了自己一声没出息,面上却仍是淡漠而平静,望了一眼明溪道,“时辰也不早了,扶我起了吧。”
明溪闻言应了声是,便上前扶着她起了身,南泱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支着后腰,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番梳洗过后已是辰时三刻,今日的早膳是小米粥和几样小菜,南泱极为难得的吃了一小碗粥,明溪在一旁笑盈盈道,“今儿可真难得,娘娘胃口比平日好得多。”
南泱也觉得有几分奇怪,咬着筷子狐疑道,“是啊,怎么会呢。”
明溪思索了一番,心道自家主子这一个多月来心情很不愉悦,吃也吃不好睡也不睡不好,自从昨夜皇上来过之后便她微微一怔,心有瞬时明白了几分,转而又觉几分无奈。
如今这情形看来,主子对皇帝是真的动情了,然而自古帝王皆薄情,皇帝的心思深不可测,任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盼着今后他能不负娘娘才好。
南泱对明溪的心思丝毫不知,脑子里却琢磨着另一桩事,沉声道,“这段时日太古怪了,华察尔要陪着她的兄长不来找麻烦,那黎妃呢?她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明溪这才回过神来,闻言亦是微微凝眉,细细思量了一瞬,回道,“奴婢也觉得有几分古怪。不过娘娘,黎妃消停,您才能省省心,这样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娘娘如今只消好好养胎。”
她微微颔首,忽地又想起了什么,道,“明溪,前些时日我便叮嘱过你,送入兰陵宫的吃食汤药全要你同周雪松过目,你没有忘记吧?”
“事关重大,奴婢断不敢忘。”明溪正色道。
自南泱有孕以来,不时便有嫔妃们送来养胎的药材与滋养的补品,身在后宫,南泱对此分外小心谨慎,听闻明溪的话后复又放下心来,“如此便好,你同周御医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将此事交予你们,我是放心的。”
正说话间,外头却进来了一个小宫娥,垂着头朝她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道,“娘娘。”
“什么事?”
小宫娥又道,“娘娘,韩婕妤来了。”
南泱微微颔首,“请她进来。”
小宫娥复又退了出去,俄而便有一个一袭品竹色湘妃罗裙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韩宓贞上前几步微微屈膝,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臣妾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瞧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南泱面上端起个笑来,倚在红木椅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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