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莫要又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从织锦宫往广陵宫的一路上,要穿过风光秀丽的御花园,景色宜人的湘竹林,以及如今掌着凤印的黎妃娘娘的,翰瑄宫。
方一踏出湘竹林,南泱的眉头便拧了起来,只见翰瑄宫的大门前,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隔着远远地便朝着她笑得一脸和蔼。
便像是,早便晓得她南泱会从自家门前经过一般,是以便一直候在那处地方似的。
江路德的年纪大了,眼神儿自是不及南泱的好,是以,他领着南泱又朝前走了数步,这才望清,那一身喜庆装束的美人,正是今次向皇上送了一份儿大礼的黎妃娘娘。
他面上习惯性地堆起满面的笑容,朝着黎妃躬了躬身子,行的礼显是比对南泱行的要庄重许多,接着又高声地喊了句,“老奴叩见黎妃娘娘。”
南泱的眸子微微地朝着江路德瞄了一眼,心头却对这个公公的此番行径表示理解——
毕竟,一个贵人,一个妃,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江璃蓉的面上亦是堆满了和蔼温婉的笑容,她双手虚虚一扶,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笑道,“江公公多礼了,快些平身吧。”
江路德又是一福身,又高声喊了句,“多谢娘娘恩典。”接着方才徐徐地直起身子,含着一副笑意望着黎妃。
南泱的面色一派冷然,她淡淡地瞧了江璃蓉好半晌,半晌方才将膝盖微微地弯了个小得可怜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参见黎妃娘娘。”
接着,还未待黎妃开口说平身,她便径自直起了身子,端端地立在了一旁,眸子微微地垂着,瞧着别处,连看也未看江璃蓉一眼。
黎妃的面色瞬时变得有些难看,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被一个贵人如此驳面子,委实是有些难堪,是以,她面上的温婉笑容在顷刻间便转换成了一副讥笑,其中夹杂了一丝嘲讽,又夹杂着那么一点子古怪的奚落,瞧上去分外的诡异。
“南贵人,这么晚了,是要去何处啊?”江璃蓉嘴角挂着丝冷笑,面上刻意做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状貌,明知故问道。
南泱还未开口,江路德便先她一步回道,“回黎妃娘娘,皇上招了南贵人侍寝,老奴正领着南贵人往广陵宫去呢。”
“哦?”黎妃的细长的眉儿高高跳起,眸子里讥诮之色益发浓厚,一个“哦”字儿的尾音亦被刻意地拖长,俄而,她方才又笑了笑,眸子上下地将南泱打望了一番,眉目间却又做出了几丝好奇的神色,诧异道,“侍寝?江公公,你没说错吧?本宫分明记得,方才广陵宫才来了人,将柳芊芊姑娘给带过去了啊。”
“”
黎妃的一番话甫一落地,南泱只觉额角的隐痛又隐隐地发作了,近来她的额角总是莫名地作痛,看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儿了。
“”江路德闻言,面上亦是万分的诧异,显然,这个老奴才也不晓得自家的皇帝主子还来了这么一出戏,直教他也有些心惊。
不过,凭着江路德的心思,他自然也看出了黎妃意欲奚落南泱,是以,他心头一番思量,半晌方才又笑了笑,朝黎妃回道,“回黎妃娘娘,皇上是否将柳姑娘宣入宫老奴便不知了,只是皇上亲口同老奴交代了,要老奴‘即刻’便将南贵人带过去。”
一句“即刻”,立时便教黎妃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显是没料到这个江路德竟会帮着南泱来堵自己的嘴,火气立时便被挑了起来,亦顾不上贤妃不贤妃了,只迈开步子朝着江路德走近了几步,面上虽仍是笑着,语气却透着几丝狠戾。
“江公公——”黎妃的唇角上扬着,眼眸里头却没得半分的笑意,缓缓续道,“您是宫里的老公公了,是以,您自然该明白,在这后宫里头,若是一个不慎选错了扶持的对象,下场可是凄惨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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