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
我去厨房温了新鲜的牛奶,倒在玻璃杯里端过来,走到门口又停步不前。
透过卧室门的缝隙,橙黄灯光如光柱投在地板上,我站在阴影里,卧室里传来曼汐压低的声音,听见她说,“到时候你不用来,我不需要任何人和我告别,我不需要任何人和我说再见。”
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咬唇。
“早该散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强求了,到最后却也还是强求不来的。”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像是在柔软的冷风里吹过。
手轻轻放在门把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谁欠了谁的,都不重要。”耳边响起的话,我愈发咬紧下唇,手下用力,推开卧室门。
曼汐愣了愣便垂眸挂断电话,转了转眸子便径自玩着电脑,那支手机握在她手里。
“牛奶,趁热喝睡眠效果会比较好。”我递给她一杯牛奶,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取暖似的手包着杯子,低头小啜。
“未央。”她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抬眸看她,她抿着嘴唇平静地看着我。
“年小狐狸,你要知道,曼汐是爱你的。”她的长指滑入握拳的手,十指相扣。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我低语,“爱我就不要走!”
我双臂环住她,紧紧抱着,“曼汐,你也要走,也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我,是不是?”声线颤抖。
“年小狐狸。”她的手勾着我的颈项,脸贴着我的面颊,那么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如同记忆般毫不留情地洞穿耳膜,“对不起。”
我咬着下唇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有股几乎喷薄而出的悲伤化为热流淌进眼眶,双眼隐隐酸痛。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脑的信息声,打破心间最后的那层薄若浮冰的玻璃。
鼠标轻轻点开,对话框立即弹现在屏幕上,是陆良发来的信息:进藏的火车票已经到手,是软卧车票,可以直通拉萨,不过你要先转站去上海火车站。
我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她身上,眼神是如此渴求而充满希冀与失望。
她回复他:明天我去你酒吧拿。
好,我等你。陆良发来信息。
他又问:行李准备好了吗,东西够齐全吗,医护用品带了吗
我都准备好了,你放心吧。她怔怔地顿了顿,随即回复。
你真的要走吗?他有些犹豫的态度和希冀的口吻让我忍不住去看曼汐的表情。
是。她打字很干脆利落。
好好保重自己,我只能陪你到这。他说。
指尖落在键盘上,她顿住动作,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的目光,随即转开,指尖灵活地跳跃,她说:陆良,走到这里就很好,也许前路不知后路已断,既然选择了,走下去就没有对错。
曼汐,他念她名字。
曼汐说,陆良谢谢你,明天我们拥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答案对她永远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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