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花菜离开温热的汤水在冬季寒冷的空气里太久,或许是因为刚下锅还未完全熟透,我含在嘴里,亦不咀嚼,只是傻傻地含着,生硬的口感,冰凉的感觉,直透心底,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艰难地滑过食道,我清楚地感觉到胃壁的蠕动与排斥,瞬间喘不过气来。
拿起桌上的饮料直灌,还没有喝几口,就全部咳着吐了出来,酸涩苦辣的味道像是蘑菇云瞬间在味蕾上爆炸。
我看了看手上玻璃杯,里面盛着橙黄色的半透明的液体,小气泡静静地伏在玻璃壁上,原来是我慌乱之中将装饮料和装啤酒的玻璃杯搞混了,不小心把七喜的啤酒当做饮料喝了。
我用七喜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口腔里满是啤酒的味道,像是在夏天里发酵的阳光,火辣辣地,却又冰凉凉的,席卷了唇齿。
“没事吧。”七喜不知道从哪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阿宝在那边抱着曼汐笑到抽搐,还不忘耍几下嘴皮子,“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牛叉的人。”豆芽和七喜都轻轻地笑着。
“你们就得意地笑吧。”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孩子气似的扭过头去。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我才会记得,我还是个孩子,会哭亦会笑。
可是,
我们还能,
孩子气多久?
“未央。”苏云别的声音从嘈杂的交谈声中响起。
“这里。”我下意识地朝门口望过去,看到苏云别一个人站在那里,心不由自主地踏实了许多,我招呼着她进来。
“你们好,我叫苏云别,和未央是同班同学。”她微微地笑起来,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气与温柔。
“苏同学,你来了呀。”阿宝冷不丁地从我背后冒了出来,笑眯眯地挤过来。
“你坐这吧。”七喜拿过一把椅子放在我旁边。
“谢谢。”她礼貌地道谢,随即坐了下来,豆芽为了她摆上碗筷。
“这是容曼汐,与我们同校,是比我们高一届的学姐。”我指向曼汐,苏云别甜甜地叫了一声容学姐,曼汐微笑眨了眨眼,双手双臂,靠在豆芽旁边。
“这个是豆芽,这个是七喜,都是我发小。”他们都朝苏云别友好地微笑,将自己的张扬与放肆收敛极好。
我刚一坐下来,阿宝就嚷嚷着挤过来,“未央呀,你落了我没介绍呀!”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认识她么。”
“这是两回事!”阿宝郑重其事地说。
“好吧。”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郑重介绍道:“这位是年家宝同学,与我们同校又同班,每天低头不见抬头。”
“阿宝。”苏云别念着这个两个字,好像娇柔的水波,像极了南方人的吴侬软语,可又偏偏在尾音有些特别。
“苏云别,你是哪里人。”我抬头看着被阿宝熊抱着的苏云别。
“北京人。”她吃着碗里的关东煮。
“北方人跑到我们南方念书,南北对话呀。”我难得调侃。
“因为我外婆就是浙江人呀,我出生在北京,北京气候比较干燥,经常还有不同级别的沙尘暴,外婆总是跟我说,浙江是美丽的小江南,有水乡,还有青石小巷,圆拱桥,乌篷船,所以总想来看一看。我爸和子君阿姨合作的项目就在浙江,所以我就跟了过来,在这里念书。”她被辣得吐了吐舌头,极为俏皮。
“你外婆说的那是我们的水乡,城里可没这些东西。”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灯火辉煌,繁华锦盛的都市,快节奏的生活,高步调的节拍。
“我前段时间还去绍兴了,去看鲁迅先生的故居。”她淡淡地讲着,双眸晶亮,“还有百草园。”
我轻轻地笑,“现在也只是荒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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