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不敢相信，自己千里迢迢跟着景亦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居然不发一声就离开了。他蹲在院子外面的门边，静静地抽着烟。他烟瘾并不大，抽了两口就停下来了，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胖子和撒吉在一边的角落低声交谈，小立瞥过去一眼，冷笑一声。

    这是在防着他呢。

    突然一人在他左边蹲下，他侧首一看，是郎八。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小立以为他要打听景亦的消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一时半会儿脑筋没转得及，好半响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钱没背景没学历还能干啥？人家干的我干，人家不干的，我也干。」

    「杜侃这个人怎么样？」

    小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这个干嘛？」

    「景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杜家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朗八居然起身站到小立跟前，低头睥睨著他：「你到底是谁的人？」

    朗八站的方向正好背对阳光，从小立的位置看上去，正能看见模糊不清的阴影和光晕。他将手指里夹着的烟头按到沙地里，看着它微弱的光亮在细沙中熄灭，这才再次抬头，嘴角噙着戏谑：「你呢？又是谁的人？」

    两人对峙地直视着对方，你不饶我不让地僵持着，直至跑到镇上打探消息的光头跑回来，小立才挪开视线，随在胖子身后迎上前：「有景哥消息了？」

    光头咧着嘴，一看就知道心情极好，他朝众人扬了扬手里的信封：「镇上那家杂货店得的消息。老板说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问他要了两条铁链c两把锁和信纸。」

    撒吉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本地居民并不多，主要是外地人来附近观光旅游的时候作临时落脚点，小镇上开满了形形色色的旅馆，然而，全个镇上只有一家杂货店，生意好自然不用说。杂货店由一对汉藏通婚的夫妻经营，老板是个外地来的汉人，叫姜从威。

    姜从威被妻子推醒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每三下一顿的敲门声，他拿起闹钟一看，才四点十六分。在妻子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离开被褥起身，披上外衣走到外间。拉开门，寒冽的冷风呼呼的倒灌入屋里，打了个寒颤的姜从威揪紧两襟，一面狐疑地看着站在门外衣着单薄的小伙子。

    「小伙子，天还没亮呢，买东西等天亮了再来！」

    「美金收吗？」

    那高瘦的小伙问。

    姜从威皱起眉头：「外地人吧？怎么没半点规矩？说了要买东西等天亮了再来。」作为镇上生意最好的一家店，姜从威说起话来也有几分硬气。

    「两把锁c两条铁链，这个给你。」

    高瘦小伙将手里攥住的东西塞到姜从威手心，姜从威糊里糊涂地接过来放在月光底下看，那是一叠近一指节厚度的美钞，作为一个生意人，经手的钱钞多不胜数，这一摸就知道是真钞。

    有傻子送钱上门谁会不收？

    姜从威马上笑嘻嘻地将人迎入屋坐下，自己跑进小仓库里，先把手里的钱妥善放好，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锁就放在仓库的最外面，而铁链因为不是热门的货，姜从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把锁和两条铁链备齐，离开仓库前还特地用了一个布袋装好。高瘦小伙接过布袋，指着妻子随手摆在电话机旁边的信纸和墨水笔：「能用吗？」

    「能！能！请用。」

    姜从威磨蹭着双手，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心里暗笑傻子的同时，亦在悄悄打量起眼前的小伙。小伙子不过十多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毛呢大衣c牛仔裤c短皮靴，头发理得半长不短，低头写字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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