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低沉的笑声在树上响起,声落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
只见一个脸色青紫中泛黄的男子从树上跳下来,头发散乱,下巴上不少的胡茬子,一身蓝色的布衣破败不堪满是泥土和不知道什么混合而成的污渍,衣袖上像是血迹,一身狼狈不堪,看样子像是已经在树林里呆了些日子了。
那九品武官拔出腰上的佩刀,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藏身在树上?”
商无涯拱拱手陪着笑脸道,“大人,小人是立宛城的一个商人,立宛城大乱的时候逃出来的,敢问大人立宛城现在已经被我大周收复了吗?”
那九品武官上上下下的将商无涯打量了一番,城破之时是有不少人逃出来,这人一身的伤,又做布衣打扮,身上的气质也像是个商人,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便将刀收起,问道,“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为何孤身一人在此?”
商无涯拱手道,“大人,小人姓贾,单名一个名字,是立宛城的人,经年行走南北,倒还有几分浅薄见识,知道城破必有朝廷大军来援,区区北沂岂是我大周勇士的对手?无须几日便能回家了。
只是与小人一同逃出来的乡亲却是不愿再留在这里,纷纷要去寻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小人家业皆在立宛城,亲人虽然亡故,却还等着我年年上香,怎能随他们离去?便独自留了下来。”
说完又急不可耐的追问道,“敢问大人,立宛城可收复了?小的这就回去!”
凌霄在树上看商无涯一番谎话编的顺口,就是那名字太过招眼了些,只是那九品武官却是被他一脸的急切吓到,根本没注意到眼前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对立宛城的陷落隐隐有些怨气,想到之前便有流言说北沂要攻来,偏偏不见上面有动静,那一天还特地调了许多人去县衙,才会被人轻易的偷袭成功,更是觉得胸中不满,无颜回答眼前这人的问题,只是道,“你过两天再回去吧!”
顿了顿,又问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可曾见到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女子?”
商无涯不假思索的道,“城破之后便一直在山上兜兜转转,小的也是昨日才到这里,因昨日在溪水边喝水的时候看见了一溪的猩红,小的顺着溪流上去便瞧见几具大周士兵的尸体,以为是北沂人追来了,想着哪里都不是藏身之处,昨夜便躲在了这树上。至于女子”
商无涯望了那武官一眼,眼中无限希冀,“该是皇后娘娘吧?”那武官闻言脸色大变,双目迸出一阵寒光,商无涯却装作没看见,偏过头去装作思索,
“说来昨日也遇上过两个长相清秀的小生,还穿着耳洞,当时小的还以为是哪个园子里出来的男”说道一半连连摇头,低叹,“可惜,可惜不管是与不是,终归该去试试。找到皇后娘娘,皇上必是有重赏的,看来贾某此生只有贩一辈子酒的命了。”说道伤心处,更是用手在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酒贩。”
那武官本是听了商无涯的话动了杀念,上面有令,找到那人杀无赦,这种事自然不好对外人道。这人谈吐举止都似见过些世面的,心中隐隐叹息他倒霉,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不忍动手了,不过是个无关大局的升斗小民,连明日都不知在何方,又是贱籍,与朝堂上的事没有什么牵扯,放他一条生路也是无妨,挥挥手道,“别在这山上呆着了,另寻个富庶之地,这立宛城一时半刻还没酒生意与你做。”
商无涯立马打拱作揖,那武官与商无涯说了这些话心中也是一阵气闷,低喝一声,“走!”
众士兵也不再留恋,轻夹马腹,向林子深处走去。
树上的凌霄望着那几道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全身发软的靠在树上,轻轻摇头,心中竟然浮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满身傲骨的人怎么也会俯首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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