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才不会死,她很健康,她最近吃的还比以往多了,怎么可能呢?”他不停询问,紧紧地抓着主治大夫的手,睁大眼睛一字一字地问,“你们是骗人的对吧?你们在骗我!”
旁边的护士看着一个小长岛哭成这样,不忍心地偏过头去。
小长岛的眼睛和脸,会让他哭起来的时候很招人疼,但他哭得一点都不美,甚至有些难看。
当他奶奶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扒着那白色的盖布始终不肯掀开,跪在地上狂哭不止,心像裂开了一样。
这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之后,就再没了机会。
他报了警,就有人不会让他活。
一
金罔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腿做了手术,打着石膏。病房里白茫茫一片,好像缺了颜色。
孟盼时不时来医院看这群孩子,走到金罔那个病房的时候,却被他死水一样的眼神弄得心中一惊。
他走进去,拿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你醒了?还好吗?”
金罔伸出手,拉住孟盼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他手比成人的孟盼小一圈,根本包不住,可他还是要握着,不肯放。
孟盼看着他亲昵的举动,不由得摸了摸他脑袋,“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吗?你的父母在哪?你叫什么名字?”
金罔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拉着他手,不肯放他离开。
只要孟盼有一丝想要离开的念头,金罔就一直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但就是这样的眼神,却让孟盼不忍心离开。
当孟盼再一次起身的时候,金罔又直勾勾地看了过来,孟盼弯唇一笑,“我也要吃饭的啊,中午了,你饿不饿?”
金罔摸摸握紧了他的手,而后才缓缓松开,很留恋的样子。
一
金罔很黏孟警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养伤养了很久,都是孟盼在照顾他。他努力做复健,疼到浑身冒汗,还是不肯放弃,只有旁边有孟盼在,他连哼都不哼一声。
孟盼很奇怪,除了救他出来那天听过他说话,自此之后的相处就再也没听过了。
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做心理疏导,只有金罔一个人不肯说一句话。
那些小孩大多都联系到了家人,唯有金罔说都不愿意说。
直到他出院前一天,孟盼也要离开了,那个时候金罔才开口说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句话。
“我能和你回家吗?”
他仰着头,和孟盼撞进同一条视线里。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
一
——孟盼。
金罔咀嚼着这两个字。
名字很好听。
金罔作为一个孤儿回了孟盼的家,和他一起生活。金罔晚上睡觉一定要窝在孟盼的床上,紧紧地靠着他才睡得着。
孟盼天生体热,而金罔天生体凉。
冬天晚上孟盼甚至会被他冻的一激灵,夏天就拿他当散热器,抱起来很舒服,凉凉的,皮肤很滑,小时候的伤口都好全了。
这个时候金罔十九岁,孟盼二十九岁,距离被绑的经历过去了五年,成为了过去的一段阴影。
金罔再没见过小长岛,原来他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一
孟盼还把金罔当作曾经那个拉着他袖子不让他走的小少年,而不是一个长了五岁的成年人。
金罔圈着他把他按住他怀里亲的时候,孟盼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没想到,自己看着一点点拔高的少年,怎么就赖上他了。从对方不肯说话到对自己笑,大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自己看着他一点点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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