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禾心一紧,手一抖,顺着戚泠的肩膀就滑了下去,触到个圆形的疤痕。
尚在失神,下一刻,反应过来是什么,言禾如被雷劈过般双目大张。
回忆来的措不及防,撕裂十几年的时光之河,准确抵达言禾心里。
言禾身抖如筛,濒死般开始大口喘息。
戚泠蓦然睁眼。
还差一点就吻上他的面颊
言禾手不住抓紧床单,蜷起身来,狼狈咳嗽,大口大口喘,却吸不进一点空气,头发晕,双眼发黑。
戚泠眼明手快从枕头下摸出个药盒来,打开塞言禾嘴里,言禾大口吸入,眼角难受逼出生理性泪水,淌了半张脸。待呼吸平顺几分,言禾方才觉自己看上去多么糟糕。
他抬头看戚泠。
戚泠坐在床脚,用那种剜心的眼神看他,言禾被看得有几分迟缓呆滞。
戚泠浴袍彻底散开,反应明显,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情动。
言禾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
戚泠语句平缓:“你嫌我脏?”
问句带着陈述句的波澜不惊和肯定。
言禾心痛,正要开口,戚泠弓起身子,将脸埋入双手间,也是个苦灼难耐。
言禾见得,说不出话,愣愣看着戚泠。
过了会,戚泠抬头,起身拉着他胳膊将他推出门,恢复了几分理智道:“走罢,我不想做我会后悔的事。”
直到戚泠关了门,言禾都没来得及辩解一句。
言禾慢慢将裤子提了起来,拉好拉链,理了理衣服,捏着药盒,走出戚泠家。
坐回车上的时候,言禾整个人都脱了力。
初夏的天变得也快,言禾在车上失神坐了十分钟,天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言禾打开车窗,头枕着胳膊趴在方向盘上,不断大口呼吸着。
想着戚泠最后的脸色,言禾就难受得呼吸困难。
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这样了?
言禾闭眼,眼眶热得来难受。
他的男孩,那个好像带着光的男孩,已经消失在岁月中,改变了模样。
言禾还记得初见。
他不安的坐在教室里,因为他从前国外学习的课本不太一样,老师怕他跟不上进度,按照数学的进度,安排到了高一的班上。他国语是跟着母亲学的,不常用,大家语速都特别快,他跟不太上,因此很多时候他只得沉默。
他办好入学手续,第二日下午,坐在教室里,没有人和他搭话,他对一切都分外陌生,也不太敢和周围人说话,怕听不懂惹人笑。
正是不安的时候。
那个男孩走进来,带着满身的飞扬凌厉,短发,剑眉昂扬。
言禾看着他将一堆东西放在讲台上,然后抬头和他对视,言禾隐隐有些不安。
然后他走下来,坐在他身边,露出一口白牙,眼里沉溺的光彩全都因着笑容外放,他说:“我叫戚泠,你好。”
一个字一个字都那么清楚缓慢,和他知道的日常语速都不一样。
他放慢了。
他被感染也笑了起来。
那笑容印刻在记忆里褪色不了。
都变了。
不一样了。
戚泠已经不爱笑了,现在他寻常看过来的眼神,言禾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那光彩好像从他身上硬生生剥落下去,戚泠已经成长成,对于言禾陌生的人。
言禾难受得还是湿了眼。他捂着眼睛,忍过一刻,又好了许多。
言禾看着窗外,拿起药盒,慢慢吸着,车外的雨声已经变得暴烈不复温柔。
可是那人,是戚泠。
还是那个,让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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