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一点降价的法子,当真是最最诛心的。瑞祥号降一点,不过是少赚了一点,可若是安家也跟着降价,未免就回到了第一回商战时两边恶性竞争的局面了。但不降呢?不降,就一点儿东西都卖不出去。
只要瑞祥号没蠢到像上次一样降价降到赔本甩卖的地步,安家跟着降价就决计没有好果子吃。这降价的法子,她破了两回了,第一次,她让父亲关门暂避锋芒,成功了;第二次,唐家操之过急,她借机生财,也成功了;可这一回呢?这一回,若唐家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一直低价卖货,不躁进不嚣张,她真的就没什么办法了啊!
这锦西县的富户们也早就被两家绸缎铺子的商战给养刁了。左右两面相争,价格只会越来越低,他们谁都不会在出现赔本跳楼价之外的时间采购锦缎的,更遑论先前的价格战里头他们早就买够了这一年的绸料!
面对这么个满目疮痍的市场,日子原本便有些艰难了。而瑞祥号呢,他们此举,不啻雪上加霜瑞祥号到底是连锁铺面,有那个资本等着市场回暖,可安家没有。买卖做不下去,安胜居就只能带着妻女回家当地主——算了吧,一想到要回到老宅去,失去自己在安胜居眼里的商业价值,安若墨就觉得此事万万不能忍。
虽然谁都不会对着竞争对手手下留情,可作为被“不留情”的一方,安若墨真想找人背个炸弹去把瑞祥号炸了啊。这就是有钱的欺负没钱的,有本事拖的欺负没本事拖的!
“他们”安若墨想了许久,问道:“他们的买卖如何了?降了价,可有人去买绸料么?”
安胜居摇头:“目下是没有人了。你想想,先前帮咱们买绸缎的那些个富户,也总得先把自己要的采购齐全了啊他们如今的价格虽便宜,可也便宜不过先前去。”
安若墨心中稍稍宽慰了些,道:“爹爹觉得,咱们县里头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想买绸料呢?”
“这说不准,但怎么也得一年左右”
“那么,急也没有办法了。”安若墨道:“爹爹且先抛下此事不管吧!左右他们降了价也没人光顾,就当他们并无此举也好。这法子若要威胁到咱们,怎么也得一年之后了。”
这话说得敷衍,莫说安胜居了,连安若墨都觉得这个回答可以打零分。问题摆在那儿,总要解决的,可自己的解决方法就是假装看不见。
只是,这假装看不见也只能假装一阵子啊。市场总要回暖,到那个时候,这瑞祥号每样商品都比安家的货物便宜一点点的优势可就奠定扎实了。
“你也没法子?”安胜居见女儿也皱着眉不说话,不由急了。
“我”安若墨道:“爹爹,容女儿想一想。我也没做过买卖,这拿主意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女儿也想不出啊。”
安胜居自己原本就不是个擅长玩心眼子的人,如今得了安若墨帮助,更是觉得一切问题由长女解决就好。现下安若墨想不出法子,他自己也动不起脑筋了,不由长吁短叹,可又不敢逼急了女儿,只得道:“你好生想想你心眼儿灵巧,一定能想出法子。是,眼下还不急,你慢慢想”
他嘴上说着慢慢想,脸上的神情却全不是能等的样子。安若墨看着,自然也觉心焦。
她要是拿不出本事破局,先前在安胜居眼里头的地位只怕又要没了。到时候她如何面对一个已然学会伏低做小的安若香?比赛谁更没脾气更怂更会卖萌么?
得过“有头脑”好处的她,已然不想再回到那个靠上位者施舍爱心才能活下去的地位了。
她也相信一定有办法,可是,办法在哪儿呢?面对精打细算要慢慢耗死他们的瑞祥号,安家的财力不够看,这困局,真的是打不开啊。
安若墨心底下像是烧了一团火,面上却不会流露出什么。当着祖母的面还是笑吟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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