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金体写的血书。
赵瑗不会告诉他自己临过瘦金体,更不会告诉他这是自己刚刚写出来的,只会告诉这位傀儡皇帝,“瘦金体”是大宋太上皇赵佶陛下的独创字体,这份血诏,是太上皇赵佶陛下的绝笔书。如果他骨子里还流着一星半点宋人的血,就给她老老实实地念。
“诏c诏曰,克己”
张邦昌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瘦金体铿锵有力,血书字字狰狞,直刺得他眼睛发疼。手持诏书的少女特意持了烛台,拔去蜡烛,将尖端抵着他的咽喉;虽然没有造成任何威胁,却已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恐慌。
太上皇绝笔诏。
只要一想到这六个字,他就忍不住背心发寒。
金人扶他上位的那一天,天空中还飘着雪。铁骑冲过了黄河浮桥又踏碎了汴京城门,李邦彦李相公还在声嘶力竭地预备议和。不过转眼之间,连同皇帝到宫女太监,甚至汴京中一切能吃的c能用的,都被金人席卷一空,半点也没有留下。
他很苦恼,在那份“血诏”下狠狠揪着头发,想着少女刚刚那番话,“如果你骨子里还流着一星半点宋人的血”,宋人的血
国破,家亡。
国仇,家恨。
他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否则就不会去奉迎太后回宫。这家伙只是胆子小,被金人一吓,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抖抖缩缩地就登了皇位。如今见着这份血淋淋的诏书,简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念!”赵瑗厉声呵斥。
张邦昌哆哆嗦嗦地念了。
血诏上说,要死守国门,不让予金人一丝一帛。
血诏上说,要挥师北上,去五国城将所有人接回来。
血诏上还说,勿忘燕云,勿忘热血男儿志,勿忘靖康。
“汝可奉诏?”赵瑗一字一字地厉声喝问,背着阳光,愈发像索命的厉鬼。
“我我”张邦昌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拍桌子,从龙辇上跳了起来:“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本官奉诏?本官只认官家的亲卫内侍!”
他口中的“官家”,便是柔福的长兄,宋钦宗赵桓。
看样子,张邦昌是真的吓坏了,下意识地喊出了“本官”,而非“朕”。
“只认官家,不认太上皇?”赵瑗根本不怕,依旧一字一字地恐吓他,“没有太上皇,何来官家!太上皇体恤大人为金人所胁,特意下此血诏,为的就是给大人一条生路,大人竟不识么?”
张邦昌开始哆嗦起来。
他被金人强行扶上龙椅,钉死了一条谋逆之罪。若是挥师北上,败了金兵,抢回二帝,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现在被赵氏皇族逮着了,那绝对就是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大人?”赵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邦昌又是一个哆嗦:“本官如何确认,你这份血诏,是真是伪?”
唔,这位张大人,倒是心细如发得很。
赵瑗反问道:“那大人又凭什么认为,这份血诏,是假的呢?”
她轻轻松松地将皮球踢还给了张邦昌。
“你你大胆!”张邦昌憋了许久,终于蹦出一句话来。
赵瑗嗤笑一声:“是啊,我大胆,我胆子一向大得很!却不知‘河北路割地使’张大人,有没有胆量拒c不c奉c诏?”
张邦昌脸色煞白。
如果说诏书是假的,那么眼前这位厉鬼似的少女,才是伪造诏书的主谋,他张邦昌也是为人所蒙骗;如果这份诏书是真的,他死不奉召,那可就真正坐实了“谋逆”之言,到时候姓赵的要杀他全家,那可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张邦昌不认为太上皇有胆子写血书,却认为这是姓赵的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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