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霍然站起,两名侍女忠于职守,戒备地盯着他,手抓在了衣襟上。玄奘急忙道:“王妃好像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
“不用看了”两名侍女犹疑不定的时候,幔帐被人缓缓地掀开,王妃披头散发地走了进来,她浑身鲜血,脸上更是鲜血淋漓,刚走了一步,忽然咳出一口血,摔倒在地。
玄奘一跃而起,过去扶起她,心里猛地便是一沉。王妃凄惨地笑着,左脸颊上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颧骨划到了嘴角,整个人已经完全破相!
她手上也是伤痕累累,纤细的手指和胳膊上,到处扎着碎瓷片,胸口洁白的衣襟上,还印着一只湿漉漉的脚印。
“王妃——”玄奘潸然泪下。
王妃惨笑着:“法师,您是我的娘家人,更是我的同乡,能叫我一声公主么?”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玄奘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僧袍,阿术过来,默不作声地摘掉手上的碎瓷片,给她包扎了起来。
“也没什么事。”王妃听着这一声“公主”,仿佛很欣慰,毫不在意地道,“他把茶盏打翻在地,我去捡的时候,他踩着我的手,在碎瓷片上碾压。呵呵,法师您不用忧心,习惯了,也不觉得痛。”
“公主!”侍女们呜呜地哭了起来,“您的脸”
“我自己用瓷片划的。”王妃平淡地道,“拿铜镜来。”
“公主,您还是”玄奘见她脸上烂肉翻卷,鲜血淋漓,心里难受无比,“不要看了。”
王妃朝着侍女厉声道:“拿铜镜来!”
一名侍女哭着奔过去把铜镜搬了过来,放在她面前。王妃痴痴地看着铜镜中的容颜,忽然笑了:“法师,直到此刻,我才真的觉得自己很美。”
玄奘和阿术对视了一眼,不禁有些忧心,难道是毁容之苦,让她的精神有些失常了么?
王妃眼中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哽咽道:“法师,莲花生于水中,三十二瓣,瓣瓣美丽,总惹得有人把它摘到手中亵玩。可它若是碎了呢?残了呢?它自由自在,不染于污泥,不污于死水,是不是才是真正的美丽呢?”
“公主”玄奘泪水奔流,声音有些哽咽,却钦佩地凝望着她,“你真的很美,便如佛祖手指间那朵金婆罗花,世间众相,再也美不过你的风华。”
王妃欣慰地笑笑,气息却有些虚弱。玄奘忧心地看着她心口那只脚印,那重重的一脚,只怕已经伤了她的脏腑。
王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呢喃地吟着:“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思土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还故乡”
麴文泰本想回后宫散散心,却被王妃疯癫的一幕吓坏了,一边往外走着,还一边咒骂:“疯了!疯了!这女人真是疯了”
“陛下!”刚走了没多远,却见朱贵一溜小跑地走过来。
“吼什么!”麴文泰一声怒喝,气得要一脚踹过去。
朱贵急忙跪下:“陛下,龙突骑支又来了,说要带霜月支回国。”
麴文泰怔了怔,想起麹智盛便是一脑门的痛苦,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去找麹智盛,他有本事带走,本王求之不得。”
“可”朱贵愁眉苦脸,小声道,“可三王子住在后宫。”
麴文泰摇头不已,自己真是被那疯女人吓住了。也是,后宫之中,怎么能让焉耆人乱闯。他想了想:“你去请龙突骑支来吧,本王亲自带他去见麹智盛。”
朱贵答应一声,急匆匆地走了,麴文泰回到正殿,整理了下仪容,命麴德勇调来一百名宿卫随身保护。他对麹智盛这孽子真是有些惊惧,那只恐怖的大卫王瓶他丝毫没有怀疑,原因很简单,他听说这王瓶的神异之后,也在想办法与魔鬼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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