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尧出了一会儿神,终于自回忆中挣脱出来,回首瞧见李玳正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眼睛,冷不丁心中激跳一下,竟然有些无措,心道这人果然生了一副好皮囊,这般乍然瞧来竟别有一股潇洒风度。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故意冷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喜好音律之人。”
不必说那散佚的天神曲,便是这焦尾琴也是无价之宝,也不知这人如何得了来。
李玳回神,听出花子尧有意无意的讥诮之意也浑不在意,只自嘲道:“这大约是我唯一一点兴趣了。”
语毕,李玳以手环在花子尧腰间,将他搀起来扶至琴案不远的几排书架前,一边随意翻阅一边道:“这是我在别院里的居所,你暂且在这里住下便好这排架子上的书卷都是我搜罗来的曲谱,可以随意翻看那边的是各种传奇话本和小说,你闲来无事也可以让猴儿给你念几句听个乐子,自己别耗了神去这边”
花子尧被李玳半抱在怀里,他去翻书卷的时候,花子尧就被迫往他怀里靠上一靠,令他颇有些不自在,只李玳满面坦荡之色,毫无狎昵之意,因此花子尧虽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好直言多说。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李玳便将花子尧抱上了床,又唤了猴儿进来,吩咐道:“侯明远,以后你就跟着子尧,回头我会再拨几个丫头小厮和婆子过来子尧身体不好,你们给爷好生伺候着,若要我知道出了什么篓子,便打断你们的狗腿”
侯明远极少听到主子叫自己的大名儿,一时有些愣怔,好歹听出李玳语气里的郑重,回神过来急忙恭声应是。
李玳又指指花子尧手里拿着的话本,眯眼道:“爷教你的几个字还没忘到脑后吧?以后子尧要看书,记得机灵点儿伺候着读书,若要子尧费了神,爷还是拿你是问。”
猴儿打了个抖,期期艾艾为难道:“爷,小的这点水平怕是读不了话本哎”心中则在暗暗叫苦,若真是我老猴儿来读话本,估计十句里有三句要抓瞎啊爷!
李玳不为所动:“不识得的字可以问子尧,但你绝对不可偷懒,可记得了?!”
猴儿萎了,耷拉着脑袋应是。
李玳则在心中暗忖,子尧不是镇日里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么?给他找点事情来做,总好过他整日里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好。
花子尧见李玳训斥猴儿,本打算开口说一句,最不济看话本自己总看得来,亦不会耗费多少心神,只是想起自己如今尴尬身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多少年来未曾有人这般费尽心思待自己这般好,花子尧心中多少有些发热。瞧得出来,李玳对自己极是尊重,不曾存了淫一邪一猥一亵之意,亦真如他自己所言真心坦诚相待,倒是与传闻中的纨绔李二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花子尧对李玳的印象又不免改观许多。只是李玳似乎心事重重,兴致不高的模样,又陪花子尧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离开了。
李玳并未离开别院,走过条条折折的花一径游廊,径直来到一处敞亮书房,推开门便走了进去。立即便有守在书房门前的小厮上前关好门,肃容垂手,侍立于门外。
李光早已在书房内等候多时,此刻终于见了主子的影儿,急忙上前作了个揖,道:“小的李光,见过二爷。”
李玳点点头,在书案后坐了,颇有些意外:“你这么早就来见我,可是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李光垂首道:“回二爷的话,二爷让小的查的这位花公子,恰好与夏太师府及湖州盐引案有些牵扯,爷又要得急,小的得了些大略情况,便自作主张先来禀告二爷知晓。”
李玳闻言颇有些意外。太师府与湖州盐引案皆在李玳的视线之内,尤其是夏太师府,既然如此,那李光这么快就查了子尧的情况到手,倒也不算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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